趙政猛地抓住她細得嚇人的手腕:“娘!你別去!我們餓死也不去了!”
趙姬只是更用力地回握了他一下,那力氣大得不像她:“聽話。有米…就有米了…”
她蹲下來,冰涼得像鐵塊的手指拂過趙政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碎發。趙政抬起頭,猝不及撞進母親的眼睛最深處——
那里沒有一絲笑意,只有一片沉沉的、近乎死寂的悲涼,以及一種他無法理解、卻讓他心臟驟縮的、近乎獻祭般的決絕。
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關上,隨后是沉重的門栓落下的聲音。黑暗徹底吞沒了小屋。
(孩童意識:娘…快回來…)
(現代意識:不對!她剛才那個眼神!系統!啟動‘龍瞳’預加載!老子感覺要出事!)
【警告:能量不足,強行預加載可能引發劇烈頭痛。】
(現代意識:管不了那么多了!加載!)
趙政像一頭被囚禁的幼獸,在狹小冰冷的破屋里焦躁地來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在燃燒的胃上,每一步都踩在瘋狂滋長的恐懼上。
時間仿佛凝固的、冰冷的鉛塊,緩慢而殘忍地拖拽著每一秒。
外面隱約的、扭曲的絲竹聲、男人們觥籌交錯的喧嘩浪笑,隔著破敗的墻壁頑強地滲進來,鉆進他的耳朵,在他腦內化作無數猙獰的、具象化的恐怖想象碎片:時間慢得像蝸牛爬。(腦內小劇場自動播放:)
·油膩男NPCA:“喲,小娘子還挺倔?”
·油膩男NPCB:“嘿嘿,秦地的女人就是夠味!”
·始皇意識暴怒:“誅!誅九族!廷尉!給朕把他們全剁了!”
·現代意識:“草!別腦補了!越想越氣!系統!有沒有隔音功能?!”
·放浪形骸的哄笑聲,此起彼伏,夾雜著含糊不清的下流話語…
·(現代意識腦洞:…這場景…像極了某些陰暗論壇里描述的那種…私人‘宴樂’…該死!)
·(始皇意識暴怒:放肆!瀆辱!當誅九族!廷尉何在!給朕將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拖下去!車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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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和憤怒像兩條冰冷黏膩的毒蛇,死死纏繞著他的心臟,越收越緊,幾乎要將他絞碎。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嘗到那絲鮮明而鐵銹味的咸腥,試圖用這微不足道的自身痛楚,壓下心口那快要噴發的、毀滅一切的巖漿。
外面更鼓響過三聲,死寂的巷子里終于傳來了踉蹌蹣跚的腳步聲,深一腳淺一腳,虛浮無力,伴隨著壓抑到極致的、痛苦的喘息。
腳步聲停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