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洞內,死寂取代了之前的喧囂與殺伐。
輪回之盤的虛影已然消散,只余下空氣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以及那無處不在的、令人作嘔的血腥與魔氣混合的怪味。祭壇破碎,黑幡盡毀,魔修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其中大部分都在輪回清輝的凈化下變得干枯腐朽,如同經歷了千年風化的古尸。
黑煞教主倒在祭壇中央,胸口被冷月的劍氣洞穿,臉上凝固著瘋狂與那一絲詭異的幸災樂禍,生機早已斷絕。這位謀劃多年、險些給流云仙城帶來滅頂之災的魔頭,終究功敗垂成,身死道消。
林鴻以劍拄地,劇烈地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強行催動遠超自身境界的輪回之盤投影,又經歷了連番苦戰和最后破壞祭祀的爆發,他的靈力、神識乃至肉身都透支到了極限。若非剛剛突破煉氣七層并穩固了融元境,恐怕此刻已然倒下。
他強忍著腦海中的陣陣刺痛和身體的虛弱感,目光掃過戰場。
石岳靠在一尊失去活力的魔神雕像基座上,巖石鎧甲破碎,身上多處深可見骨的傷口正在柳三娘緊急敷上的藥粉作用下緩慢止血,他喘著粗氣,眼神卻依舊堅定。
影半跪在不遠處,肩膀焦黑,氣息微弱,正默默運功逼出侵入體內的陰雷之力,臉色同樣不好看。
柳三娘情況稍好,但靈力也幾乎耗盡,正忙碌地穿梭在石岳和影之間,為他們處理傷勢,喂服丹藥。
冷月站在黑煞教主的尸體旁,手中晶瑩長劍依舊散發著絲絲寒意,她微微喘息,俏臉冰寒,看著魔頭的尸體,眼中復仇的快意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了平時的清冷,只是握劍的手微微顫抖,顯露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隊長,你沒事吧?”石岳看到林鴻搖晃了一下,甕聲甕氣地問道,語氣帶著關切。
林鴻搖了搖頭,取出一枚自己煉制的上品凝神丹服下,一股清涼藥力化開,稍微緩解了神識的疲憊。“我還好,大家抓緊時間恢復,此地不宜久留。”
他心中那縷因幽泉魔神意念和“印記”帶來的陰霾并未散去。黑煞教主臨死前的話如同詛咒,縈繞在耳邊。他知道,真正的麻煩,或許才剛剛開始。
“這些魔崽子,總算清理干凈了!”石岳看著滿地的魔修尸體,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多虧了林隊長力挽狂瀾。”柳三娘處理好影的傷勢,走到林鴻身邊,美眸中異彩連連,帶著由衷的敬佩和后怕,“若非隊長最后引動那……那神秘白光,我們今日恐怕都要交代在這里了。”她識趣地沒有追問那白光的具體來歷。
影也默默點頭,看向林鴻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冷月收劍歸匣,走到林鴻面前,清冷的聲音響起:“多謝。”她知道,若非林鴻關鍵時機摧毀祭祀核心,并引動那克制魔氣的白光,她別說報仇,連性命都難保。
林鴻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客氣。他目光再次投向那祭壇中心,空間裂縫消失的地方,眉頭緊鎖。“黑煞教主雖死,但事情并未結束。他臨死前所說的‘幽泉魔神’和‘印記’,恐怕不是虛言恫嚇。”
眾人聞言,臉色也都凝重起來。他們也都感受到了那瞬間掠過的、令人靈魂戰栗的邪惡意念。
“魔神標記……這該如何是好?”柳三娘臉上露出憂色。被一位可能是上古魔頭的存在惦記上,這絕不是煉氣期修士能承受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林鴻壓下心中的不安,沉聲道,“當務之急,是盡快恢復狀態,離開這里,將此地情況稟報城主府。或許城主和玄機前輩有辦法應對。”
他頓了頓,看向破碎的祭壇和那些魔修尸體:“大家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有價值的線索或戰利品,動作要快。”
眾人點頭,強撐著疲憊的身體開始搜尋。
林鴻首先走到黑煞教主的尸體旁,忍著不適,將其手上的儲物戒指褪下。神識探入,發現里面空間頗大,堆積著不少靈石、魔道材料、玉簡以及一些氣息詭異的法器。他來不及細看,直接將戒指收起。
隨后,他又在祭壇廢墟中,找到了那柄鑲嵌著骷髏頭的法杖。法杖此時靈光黯淡,骷髏頭上布滿了細密的裂紋,顯然在最后的對抗中受損嚴重。林鴻能感覺到其中仍殘留著一絲精純的魔氣,他沒有貿然觸碰,而是用一張封印符箓將其暫時封存,也收入囊中。
另一邊,石岳和影也從一些看似頭目的魔修身上找到了一些儲物袋,柳三娘則對那些黑煞教徒使用的毒物很感興趣,收集了一些樣本。冷月則在祭壇周圍仔細勘察,試圖找到更多關于黑煞教及其背后魔神的線索。
“隊長,你看這個。”冷月在一處不起眼的巖壁凹陷處,發現了一塊半埋在碎石下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著一些扭曲的、并非當今修真界通用文字的古老符號,中央還有一個與祭壇上圖案相似的、簡化了的魔神徽記。
林鴻走過去,輪回靈目開啟,仔細查看。這些符號他并不認識,但其中蘊含的那股邪惡、混亂的意念,與那幽泉魔神的氣息同源。他嘗試將一絲神識探入,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排斥和腐蝕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