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空間撕扯感逐漸消退,林鴻踉蹌著站穩身形,一股與無盡海截然不同的干燥、清冷的空氣涌入肺腑。他立刻警惕地環顧四周。
這是一片荒涼的山谷,四周是光禿禿的、呈現出灰褐色的巖石山巒,植被稀疏,只有一些低矮的、帶著尖刺的怪異灌木。天空是那種久經風沙般的昏黃色,看不到太陽,只有一片朦朧的光源提供著照明。空氣中的靈氣……異常稀薄,甚至比南荒的一些偏遠地帶還要貧瘠,而且帶著一種惰性,難以吸收煉化。
“這里就是……北辰界?”林鴻眉頭緊鎖,心中有些沉重。這與他想象中的、星路圖指向的、可能蘊含星宮傳承的繁榮界域相差甚遠。此地的環境,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末法之地”。
他首先檢查自身狀況。連續動用“隕星擊”和虛空挪移符,又經歷了深海壓力和超遠距離傳送,他的靈力消耗巨大,神魂也傳來陣陣疲憊感。好在肉身經過星核和《星神訣》的淬煉,強度遠超同階,倒是沒有大礙。
他迅速服下幾顆恢復靈力的丹藥,找了一處背風的巖石凹陷處,布下幾個簡易的預警和隱匿陣法,開始盤膝調息。
必須盡快恢復狀態,在這個陌生的、看似貧瘠的世界立足。
數個時辰后,林鴻緩緩睜開眼,靈力恢復了大半,神識的疲憊感也減輕不少。他撤去陣法,走到高處,極目遠眺。
荒涼,無盡的荒涼。除了石頭和枯草,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機。輪回靈目展開,能看到的天地靈氣如同風中殘燭,稀薄而沉寂。
“如此貧瘠的天地,如何修煉?如何生存?”林鴻心中升起一股緊迫感。他身上的靈石和丹藥雖然還有不少,但坐吃山空絕非長久之計。
他嘗試著運轉《九轉輪回訣》和《星神訣》,發現此地的靈氣雖然難以吸收,但功法依舊能緩慢運轉,只是效率低的令人發指。反倒是識海中的輪回印記和那點《星辰觀想法》修出的星輝,在此地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響,依舊散發著穩定的波動。
“看來,在此地,神識和肉身的修煉要比靈力更容易一些。”林鴻若有所思。
他決定先離開這片荒谷,尋找人煙,了解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
選定了一個看似地勢較低、可能存在水源或路徑的方向,林鴻施展身法,快速前行。他不敢輕易動用消耗靈力較大的星光遁,只是憑借肉身力量和融元境對身體的細微掌控趕路,速度依舊不慢。
一路上,他看到了更多這片土地的荒涼景象。干涸的河床,風化嚴重的巨石,偶爾能看到一些小型蜥蜴般的生物在石縫間快速穿梭,感受到他的氣息便立刻躲藏起來。
行進了大半日,就在他以為這片地域完全無人時,輪回靈目忽然捕捉到遠處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以及……金石交擊的聲音!
有人!而且在戰斗!
林鴻精神一振,立刻收斂氣息,施展空隱術,朝著波動傳來的方向潛行而去。
翻過一道山梁,下方的景象映入眼簾。只見在一小片相對平坦的戈壁上,五名穿著簡陋皮甲、手持各種銹蝕刀劍的漢子,正圍攻一名身著破爛青袍、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
那五名漢子修為低下,最強的一個也不過煉氣三層左右,其他更是只有煉氣一二層,動作笨拙,氣息虛浮。而被圍攻的少年,修為在煉氣四層,手中握著一柄缺口累累的長劍,劍法倒是頗有章法,帶著一股不屈的韌性,但在五人圍攻下,已是險象環生,身上多處掛彩,鮮血染紅了青袍。
讓林鴻注意的是,那少年施展的劍法,隱隱帶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司徒蘭的玄天宗劍法相似的意境,雖然粗淺了無數倍,但本源似乎同出一脈?
而且,那五名漢子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帶著掠奪和死寂的氣息,與正常的修士靈力迥異。
“北辰界的修士……似乎有些不同。”林鴻心中暗道。
眼看那少年就要被一名漢子從背后砍中,林鴻不再猶豫,屈指一彈,一道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的靈力勁風射出,精準地打在那漢子持刀的手腕上。
“啊!”那漢子慘叫一聲,鋼刀脫手落地。
突然的變故讓雙方都是一愣。
那少年反應極快,趁機一劍逼退正面兩人,跳出戰圈,警惕地看著四周和突然手腕受傷的同伴。
“誰?是誰在搞鬼?!”為首那名煉氣三層的漢子又驚又怒地喊道,目光四處掃視。
林鴻撤去空隱術,緩緩從山梁上走了下來。他依舊將修為壓制在煉氣七層左右,但那股經過無數廝殺淬煉出的沉穩氣質和隱隱散發的威壓,讓那五名漢子瞬間臉色發白。
“前……前輩……”為首漢子聲音顫抖,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青袍年輕人,絕對是他惹不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