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道閣深處,一座靈氣氤氳、布有強大禁制的秘殿內。
李道一與一名身著黑袍、面容隱匿在兜帽陰影下的老者相對而坐。殿內光線昏暗,只有幾盞幽綠的燈火跳動,映得兩人臉色陰晴不定。
若有外人在此,定會驚駭發現,那黑袍老者周身散發出的,正是精純而陰冷的幽冥煞氣!其修為,赫然達到了金丹后期!正是當日黑風山脈中,林鴻感應到的那模糊黑影,也是策劃渡真臺刺殺的主使者之一——枯木長老!
“枯木道友,渡真臺之事,未免太過急躁了。”李道一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把玩著手中的一枚龍眼大小的純陽寶珠,“不僅未能成功,反而打草驚蛇,暴露了你們在秘境中的暗子,讓閣內加強了戒備。”
枯木長老聲音沙啞干澀,如同兩塊糙石摩擦:“此子潛力太過驚人,變異金丹,身負星宮核心傳承,且對幽冥蝕力有極強克制。若不趁其初成金丹、根基未穩時除掉,日后必成心腹大患!至于暴露……哼,為了除掉‘星宮余孽’,犧牲幾個暗子,值得。”
李道一目光微閃:“星宮余孽?你們幽冥宗,似乎對上古星宮格外‘眷顧’。”
枯木長老眼中幽光一閃:“此事涉及上古秘辛,李圣子還是莫要深究為好。你只需知道,此子是我幽冥必殺之人,與你玄天正宗,并無根本沖突。甚至,他若成長起來,對你爭奪天機閣真傳、乃至未來道途,都是巨大威脅。”
李道一不置可否,淡淡道:“木風確是我的對手,但李某之道,不假外求,更不屑與幽冥合作,行此鬼蜮伎倆。”他語氣雖淡,卻自有一股傲然。
枯木長老低笑一聲,帶著幾分譏諷:“李圣子道心堅定,老夫佩服。不過,若老夫告知,那木風身上,可能攜帶了關乎‘星宮最終秘藏’的線索呢?據我宗‘蝕淵’感應,他身上的星宮氣息,純凈古老得異常,很可能接觸過‘星鑰’之上的‘核心信物’。”
李道一手中把玩的寶珠微微一頓。
枯木長老繼續道:“星宮秘藏,傳說蘊含直指大乘、乃至渡劫飛升的奧秘,更有無數上古奇珍、通天靈寶。若被此子所得,假以時日,莫說天機閣真傳,便是這東華界年輕一代第一人的位置,恐怕也輪不到李圣子了。更何況……我幽冥宗對星宮之物志在必得,與他已是死仇。李圣子若能‘適當’提供一些便利,或是在關鍵時刻‘無心’疏漏,借我宗之手除去此人,不僅少了心腹大患,或許……還能分潤些許星宮遺澤。此乃合則兩利之事。”
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幽綠燈火噼啪作響。
良久,李道一緩緩開口:“李某不會與幽冥合作,也不會主動設計陷害同門。此乃原則。”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淡漠的精光,“不過,百煉大會在即,天驕爭鋒,各憑本事,生死有命。若有人神通不濟,或運氣不佳,隕落于大會之中,也是常事。李某,自會專注于自身修行與比斗,無暇他顧。”
枯木長老聞言,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陰冷笑意:“李圣子果然明白人。如此,便足夠了。大會期間,我宗自有安排。至于‘星宮遺澤’……若有所得,必不忘圣子今日‘專注’之情。”
李道一不再言語,閉上了眼睛,仿佛入定。
枯木長老身形漸漸模糊,化作一縷黑煙,融入殿內陰影,消失不見。
秘殿內,只剩下李道一獨自一人。他睜開眼,看著手中溫潤的純陽寶珠,眼中光芒復雜難明。有傲然,有野心,也有一絲極其隱晦的掙扎,最終歸于一片深潭般的平靜。
“木風……星宮秘藏……”他低聲自語,“但愿,你不要讓我失望。我的路,終究要靠自己來走。但若你真是那‘變數’……”
他沒有說完,只是將寶珠緊緊握住。
幾乎在同一時間,天樞城外數千里,一處荒蕪的山谷地底,隱藏著一座陰森的大殿。
殿內矗立著數根刻滿猙獰鬼面的石柱,地面以暗紅色血液勾勒出巨大的邪陣。枯木長老的身影在此凝聚,臉色略顯蒼白,顯然遠距離投影與李道一會面,消耗不小。
大殿上方,一張由無數白骨壘砌而成的巨大座椅上,端坐著一個氣息更加恐怖的身影。此人全身籠罩在翻滾的濃郁黑氣中,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兩點猩紅如血的目光。其氣息如淵如獄,赫然是元嬰期的幽冥魔頭!
“如何?”白骨座椅上的身影發出低沉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
枯木長老躬身,恭敬道:“蝕尊大人,玄天圣子李道一,雖未明確答應合作,但已默許在百煉大會中‘不作為’,為我等行動提供空隙。此子野心勃勃,對星宮秘藏亦有貪念,可利用。”
“嗯。”被稱作蝕尊的魔頭微微頷首,“‘鑰匙’的攜帶者,確定是那天機閣木風?”
“十之八九!”枯木長老肯定道,“渡真臺刺殺時,其金丹異象與抵抗蝕靈箭的手段,皆蘊含極精純的星宮本源之力,絕非普通傳承。且根據‘蝕淵’近期波動,有‘信標’正在靠近東華界方向,與其出現時間吻合。他身上,必有‘鎮星令’或類似的核心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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