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逗趣的是三姑娘梁玉瀾(鬧鬧)。她才四歲,被奶娘牽到中央,仰著圓圓的小臉,眨著大眼睛道:“祖父祖母,我不會背詩,也不會寫字畫畫,我給你們唱首歌吧!”
不等眾人回應,她便奶聲奶氣地唱了起來,是一首鄉間流傳的童趣民謠,歌詞簡單直白,卻充滿了天真爛漫。唱到興頭處,還忍不住手舞足蹈,小短腿蹦蹦跳跳,引得眾人忍俊不禁。
梁老侯爺本就偏愛孩童的天真,被她逗得開懷大笑,直接招手道:“好孩子,快過來!”玉瀾立刻撲到主桌前,梁老侯爺一把將她攬到懷里,從腰間解下一塊溫潤的和田玉佩,塞到她手里:“賞你的,以后要天天這么開心。”
玉瀾捧著玉佩,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脆生生地喊:“謝謝祖父!”
林蘇靜靜地窩在梁夫人懷里,將這一切看得分明。她看到,每當一個孩子表現出彩,得到祖父母的贊譽,其母親或姨娘便會挺直腰桿,臉上滿是榮光,而屬于那一房的下人,也會跟著揚眉吐氣;反之,那些表現平平、未曾得到只言片語賞賜的孩子,只能默默地退到角落,他們的母親則神色黯淡,眼神里滿是失落與不安。
廳內那些管家、有頭臉的媽媽們,更是如同安裝了最精密的儀器,目光在主位的神色與表演的孩子之間來回逡巡,眼神里滿是評估與計算。
林蘇仿佛能聽到他們心中的算盤聲:圭錦少爺學問扎實,深得老爺夫人看重,是未來爵位的有力競爭者,他身邊得用的人,得早早結交,將來少不了好處;玉清姑娘是雖是次女,端莊穩重,未來的聯姻對象必定是權貴之家,在她身上投資,長遠來看穩賺不虧;玉瀾姑娘雖學業不顯,但勝在天真討喜,得了老爺的青眼,這份寵愛也是難得的資本,不可小覷;至于玉汐小姐,雖得了賞賜,但夫人態度平淡,可見在她身上投入需謹慎,不必過多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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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里是什么家宴后的余興節目?分明是一個赤裸裸的、用才藝和血緣包裝起來的資源競價場!孩子們的賣力表演,是為了給自己、給親生父母爭取更好的生存空間和更多的家族資源;而下人們的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則是為了給自己尋找一個更有前途的“主子”去依附、去投資,為自己謀得更安穩的前程。
在這個家族里,“親情”二字何其奢侈,“價值”才是通行的硬通貨。你若能證明自己的價值,便能得到關注與資源;你若毫無建樹,便會被迅速邊緣化,連同伺候你的人一起,被遺忘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林蘇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終于徹底明白,在永昌侯府這樣的龐大家族里,生存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一步都需要精打細算,每一次表現都可能影響未來的命運。
“曦姐兒,你看哥哥姐姐們,表演得好不好?”梁夫人似乎察覺到懷中孫女的安靜,低頭柔聲問道,語氣里滿是疼愛。
林蘇(曦曦)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沒有普通嬰兒的懵懂無知,反而透著一種超乎年齡的沉靜與洞悉。她沒有像尋常嬰兒那樣咿呀作語,只是定定地看著祖母,然后極其緩慢地,伸出小手,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祖母胸前那串溫潤瑩潤的碧玉念珠。
那串念珠是梁夫人的心愛之物,由十八顆上好的碧玉串成,象征著她在家族中的權力與地位,平日里除了自己,旁人連碰都不許碰。
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與驚嘆。她輕輕拍了拍林蘇的手背,對身旁的金嬤嬤笑道:“你瞧瞧這孩子,才這么點大,就認得祖母的好東西了,果真是個有靈性的,不一般。”
只此一句,沒有才藝表演,沒有刻意討好,梁玉瀟的價值,便在這無聲的舉動中,被再次抬高。
臺下,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過來,有驚訝,有羨慕,有忌憚,還有深藏的算計。那些原本還在為自家孩子能否得到關注而忐忑的夫人們,此刻都忍不住看向梁夫人懷里的小小嬰孩,眼神復雜。她們都明白,老夫人這句話的分量——這個剛出生不久的四姑娘,僅憑這一個小小的舉動,便已在祖父母心中占據了特殊的位置。
金嬤嬤也笑得合不攏嘴,連忙附和道:“可不是嘛,四姑娘天生聰慧,將來定是個有福氣、有造化的。”
林蘇依舊緊緊攥著那串碧玉念珠,指尖能感受到玉石的微涼與溫潤。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在這個家族里的“價值”,又多了一筆籌碼。但她更清楚,這只是開始,往后的每一步,都需要更加謹慎、更加用心。
花廳里的“選秀”還在繼續,孩子們的表演輪番上陣,有出彩的,也有平淡的,有得到厚賞的,也有寥寥幾句點評便退下的。而林蘇窩在梁夫人懷里,用那雙沉靜的眼睛,將每一個人的表現、每一張臉上的神色、每一次資源的傾斜,都一一記在心里。
這場守歲“選秀”,與其說是才藝的比拼,不如說是一場家族生存法則的生動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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