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影佐的辦公室,高彬坐在車里,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他已經想好了,要給周乙布置一些更難、更敏感的任務,比如參與審訊疑似抗聯家屬,比如在審核兒童資料時,故意混入一些有問題的人選,看看周乙會如何處理。如果周乙露出一絲破綻,他就會立刻將其拿下。
1941年的哈爾濱,寒冬如期而至。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覆蓋了城市的街道和建筑,也覆蓋了侵略者的暴行和民眾的苦難。教育院里,孩子們穿著單薄的校服,在操場上冒著嚴寒進行軍事訓練,日本教官拿著鞭子,呵斥著每一個動作遲緩的孩子。他們被禁止說中文,被強迫背誦日本國歌,被教導要忠于天皇,要為“大東亞共榮”獻出一切。有個小女孩因為想念媽媽,偷偷哭了起來,被教官發現后,關進了小黑屋,餓了整整兩天,出來的時候,眼神已經變得呆滯。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周乙正在小心翼翼地審核著“雛鳥計劃”的候選兒童資料。他坐在治安廳的辦公桌前,面前堆著厚厚的卷宗,每一份卷宗里都記錄著一個孩子的家庭情況。他仔細地翻看著,試圖從里面找出一些可以利用的線索,同時也在悄悄做著手腳——他把一些家庭背景相對清白、父母可能還在世的孩子的資料,故意標記為“不合格”,希望能讓這些孩子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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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高彬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周乙,審核得怎么樣了?”
周乙心里一驚,迅速收起思緒,轉過身,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恭敬:“高股長,正在審核,還有一部分沒看完。”
高彬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卷宗翻了翻,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孩子的資料上:“這個孩子,父母雙亡,家境貧寒,很符合條件,為什么標記為不合格?”
周乙早有準備,從容地回答:“高股長,這個孩子有癲癇病史,我覺得不太適合進入教育院,萬一在訓練中發病,影響不好。”
高彬盯著周乙的眼睛,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周乙的眼神平靜,沒有絲毫慌亂。過了片刻,高彬笑了笑:“還是你考慮得周全。繼續審核吧,不要出錯。”
“是。”周乙躬身應道,看著高彬轉身離開的背影,后背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他知道,高彬的試探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路,會更加艱難。
翠萍則在官太太圈里繼續周旋。這天,她在李太太家參加茶會,故意提起教育院的事:“李太太,聽說您家先生去教育院視察過,那些孩子真的像高太太說的那樣,都教得可聽話了?”
李太太端著茶杯,抿了一口,得意地說:“那可不!我家先生說,那些孩子現在見了日本人就鞠躬,一口流利的日語,比中國人還像日本人。不過啊,也挺可憐的,聽說有的孩子不聽話,就被關小黑屋,還不給飯吃。”
翠萍心里一緊,臉上卻裝作驚訝的樣子:“真的呀?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這么對待呢?”
“這有什么辦法,”李太太撇了撇嘴,“日本人的規矩,不聽話就得受罰。對了,負責教育院伙食的老張,他老婆是我的遠房親戚,聽說最近老抱怨,說教育院的糧食都被當官的克扣了,孩子們根本吃不飽,還經常吃發霉的糧食。”
翠萍眼睛一亮,連忙說道:“還有這種事?真是太過分了。李太太,您能不能幫我問問您那位親戚,看看教育院還有什么別的情況?我就是好奇,覺得那些孩子太可憐了。”
李太太爽快地答應了:“行啊,下次我見到她,幫你問問。”
翠萍強壓著心里的激動,繼續和李太太閑聊著,心里卻已經開始盤算,如何通過老張的老婆,接觸到老張,看看能不能把他發展成內線。
老紀則冒著嚴寒,悄悄潛入了教育院附近的村莊。他打扮成一個貨郎,挑著擔子,走村串戶。經過幾天的打探,他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教育院的伙夫老王,是個老實人,他的兒子當年被日軍抓去當勞工,慘死在工地上。老王心里對日軍恨之入骨,只是迫于生計,才在教育院工作。老紀找到老王,想要營救孩子的計劃。
老王聽后,淚流滿面:“俺早就覺得不對勁,那些孩子太可憐了。俺愿意幫你們,只要能救這些孩子,俺就算死也值了!”
老紀握著老王的手,激動地說:“老王,謝謝你。有你的幫助,我們一定能成功。”
在老王的幫助下,老紀獲取了教育院的詳細布局圖、守衛換崗時間以及物資輸送路線。他把這些信息秘密傳遞給周乙,周乙則根據這些信息,開始制定詳細的破壞和營救計劃。
1941年的冬天,格外漫長。哈爾濱的天空始終被陰云籠罩,看不到一絲陽光。
高彬的疑心越來越重,他不斷地給周乙布置各種考驗,甚至讓他親自參與審訊抗聯家屬。周乙每次都憑著過人的智慧和冷靜的頭腦,化險為夷,但他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他必須盡快行動。
而影佐浩二則在加緊推進“雛鳥計劃”,他已經從教育院里挑選出了一批優秀的孩子,開始進行更殘酷的特殊訓練。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孩子就會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武器,徹底征服這片土地。
冰城之上,日偽的統治看似堅不可摧;冰層之下,忠誠與背叛、拯救與毀滅、絕望與希望,正在激烈地碰撞、交織。每一個黎明都可能帶來新的搜捕,每一個夜晚都可能發生秘密的轉移或犧牲。但周乙他們從未放棄,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守護的不僅是當下的正義,更是民族未來的希望。那些被囚禁的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是民族的未來,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他們也要把這些孩子從侵略者的魔爪中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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