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高處。
吉吉和毛毛蜷縮在高高的橡樹頂端,茂密的枝葉像天然的屏障,將他們藏得嚴嚴實實。
樹干被卡車的震動震得微微發麻,耳邊滿是引擎的轟鳴、光頭強的咒罵和熊大兄弟急促的喘息聲,每一聲都像鞭子似的抽在心上。
吉吉緊緊扒著樹枝,王冠早已滑落到脖頸處,平日里的傲氣被此刻的焦灼沖得一干二凈。
他圓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地面上狂奔的身影——熊大的皮毛被樹枝刮得凌亂,熊二的胳膊還滲著血絲,而那輛藍色卡車如同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緊追不舍。
“可惡……”,吉吉的爪子深深摳進樹皮,指節泛白,“那些壞蛋太過分了!”
毛毛縮在他身邊,小身子抖得像篩糠,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他看著熊二踉蹌的腳步,又瞥了眼光頭強手里黑洞洞的獵槍,牙齒咬得嘴唇發顫:“國、國王……熊大他們好危險……我們要不要下去幫他們?”
說著,他就想往下爬,卻被吉吉一把拉住。
吉吉的心跳得飛快,理性和沖動在腦海里激烈交戰。
下去幫忙?可他們只有兩只猴子,赤手空拳怎么打得過拿著槍、開著卡車的光頭強和王小強?萬一沖下去不僅救不了熊大兄弟,反而把自己搭進去,豈不是得不償失?可要是不幫……熊大他們一直被這么追下去,遲早會被抓住的!
“我們……我們打不過他們的!”,吉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別過臉,不敢再看熊二被碎石劃傷的背影,“光頭強有槍!卡車也那么厲害,我們下去就是送死!”
毛毛咬著爪子,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可是……可是熊大他們之前也幫過我們啊……上次俺掉進水溝,還是熊二把俺拉上來的……”
他哽咽著,小手緊緊攥著一片樹葉,樹葉被捏得皺巴巴的,“我們就這么看著,是不是太不仗義了?”
吉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神里多了幾分決絕,卻也藏著深深的無奈。
他重新坐穩身子,將毛毛往身后拉了拉,壓低聲音:“現在不是講義氣的時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他們走遠了,我們再想辦法!”
話雖如此,他的目光卻始終追隨著熊大兄弟的身影,直到他們和卡車一起消失在密林深處,只剩下漸漸遠去的轟鳴。
毛毛還在小聲啜泣,吉吉卻沒有再安慰他。
他默默扶了扶滑到胸前的王冠,望著熊大他們消失的方向,爪子依舊緊緊摳著樹枝,心里五味雜陳——有愧疚,有害怕,還有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懦弱。
林間的風穿過枝葉,帶著些許涼意,卻吹不散他們心頭的糾結與不安。
就這兩只猴子糾結的時候,林間的風突然變得急促,一道刺眼的紅光劃破密林——森林護衛隊的巡邏車帶著尖銳的警笛聲疾馳而來,車身上“禁止捕獵”的標識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沒等光頭強反應過來,幾名穿著制服的護衛隊員已經迅速下車,動作干脆利落地奪下他手中的獵槍,“咔嚓”一聲上了鎖。
“你們干什么!放開我!”,光頭強掙扎著大喊,臉漲得通紅,“我這是在抓熊,又不是捕獵!”
“今天是森林禁止捕獵日,禁止任何形式的捕獵行為,攜帶槍支更是違規!”,護衛隊員嚴肅地說道,將收繳的獵槍放進巡邏車的儲物箱,“立即停止你們的追擊,否則將依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