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夕陽透過窗戶,在不算寬敞的客廳里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甜絲絲的奶油香氣,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橙子的味道。
一個身影正背對著客廳中心,在料理臺前忙碌著。
那是一位擁有黑藍色長發的少年,長發用一根最簡單的深色發繩松松挽起,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落在白皙的頸側。
他身上穿著一件明顯大了一號的淺色圍裙,腰后的帶子系成了一個稍顯笨拙的蝴蝶結。
此刻,他正微微蹙著眉,手里握著一把菜刀,對著砧板上一顆可憐的卷心菜進行著細致但效率似乎不高的處理,刀刃與砧板接觸發出略顯拖沓的“篤篤”聲。
“所以說啊……”
少年頭也沒回,清亮的嗓音帶著明顯的關西腔拖長了尾音,語氣里充記了無奈的抱怨。
“八幡你這個笨蛋,到底是怎么活到現在的?冰箱里除了麥茶和快要過期的蛋黃醬,就只剩下這棵干癟的卷心菜了哦?連一點像樣的配菜都找不到,真是的……”
被他點名的那位,正癱在客廳另一邊的矮桌旁,一副標準的“燃盡”模樣。
那是一個眼神腐爛得像隔夜濃茶的死魚眼少年,忽略掉那雙仿佛對世間萬物都失去興致的眼睛,五官底子其實相當不錯,稱得上俊朗。
但此刻,他那副尊容,配上周身散發出的“勿擾”氣場,活脫脫就是個“請勿投喂”的家里蹲標本。
比企谷八幡,也就是被吐槽的正主,聞言掀了掀眼皮,那對死魚眼毫無波瀾地瞟了廚房方向一眼,有氣無力地回敬。
“呵……能靠著便利店便當和光合作用頑強生存至今,還真是對不起啊,小鳥游幸真‘大人’,而且,隨意評論別人冰箱的內容物,可是堪比偷窺狂的失禮行為?!?/p>
名為小鳥游幸真的少年終于停下了對卷心菜的“凌遲”,轉過身來,順手將一縷滑落的發絲撩到耳后。
這一轉身,便完整地露出了他的樣貌。柔和的臉部線條,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以及那雙罕見的、清澈的綠色眼眸
此刻正因不記而微微瞇起,左眼眼角下那顆極小的淚痣也隨之動了動。
深重的、仿佛與生俱來的黑眼圈非但沒有破壞這份精致,反而為他增添了幾分揮之不去的、易碎的病弱感。
即便系著那件可笑的圍裙,手里還握著菜刀,也難掩他那份過于清秀,甚至有些雌雄莫辨的氣質。
“哈?失禮?”
小鳥游用空著的手叉住腰,這個動作由他讓出來,帶著點自然而然的嬌嗔。
“我可是在幫你準備給小町慶生的晚餐食材耶!八幡你不但不感激,還在這里說風涼話?要不是看在今天是小町生日,還有你這份無可救藥的笨蛋氣息的份上,我才不要管你晚上是吃空氣還是啃課本呢!”
他的語速很快,關西腔的尾音咬得軟軟的,抱怨的話一串接一串,但聽起來卻奇異地并不真的讓人討厭,反而像只貓咪在用肉墊不記地拍打著主人。
“是是是,真是勞您大駕了。”
比企谷敷衍地應著,換了個更癱軟的姿勢。
“能讓年級次席的小鳥游大人親自下廚,舍下蓬蓽生輝,連這棵卷心菜想必也死而無憾了?!?/p>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