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神明大人,請一定要讓歐尼平安醒過來……小町以后一定會乖乖的,再也不惹歐尼生氣了……”
小鳥游在一旁默默聽著,看著,心中五味雜陳。
他理解小町這種看似矛盾的言行,這不過是她宣泄擔憂和恐懼的方式。
第三天下午,陽光斜斜地照進病房,在白色的床單上投下暖色的光斑。
小町剛結束她今日份的“抱怨”,正拿著濕毛巾小心翼翼地給比企谷擦臉。
小鳥游則靠在窗邊,望著樓下院子里來往的人影,眼皮沉重得幾乎要粘在一起。
就在這時,病床上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帶著干澀沙啞的吸氣聲。
緊接著,是一聲拖長了音調、慵懶無比的哈欠聲。
“嗯……”
然后,床上的人像是睡足了覺一樣,本能地、慢吞吞地開始伸展四肢,手臂向上舉起,讓了一個幅度不大、但意圖明顯的懶腰動作。
這個動作進行到一半,戛然而止。
比企谷那雙標志性的死魚眼緩緩睜開,里面充記了剛睡醒般的迷茫和混沌。
他首先看到的,是陌生的、純白色的天花板。
視線下移,是陌生的房間布局。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已被厚重石膏和支架固定著、高高吊起的左腿上。
幾秒鐘的絕對靜止。
下一秒,大量的畫面和聲音如通決堤的洪水,猛地沖入他的腦海。
商業街、夕陽、驚慌的小狗、刺眼的車燈、劇烈的撞擊、腿上傳來的劇痛……
他的大腦似乎因為這龐大的信息量而卡殼,處于一種試圖重啟但尚未成功的呆滯狀態。
他下意識地轉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床側。
兩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占據了他全部的視野。
左邊是小町。
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微張,手里還捏著那塊半濕的毛巾,整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右邊是小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