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山總壇,晨曦宛如金絲銀縷,透過雕花窗欞,輕柔地灑進了靜謐的廂房。莎麗猛地從沉睡中驚醒,右手條件反射般迅速摸向腰間,卻只觸碰到一片虛空。她的目光瞬間掃向床頭的劍架,看到那柄熟悉的紫云劍安然懸掛在那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她緩緩坐起,深吸一口氣,這兩日來混亂如麻的記憶,終于像散落的拼圖般,一塊一塊地歸位。
“玄冥教……龍墓……守護龍……”她嘴唇微微蠕動,喃喃自語著,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撫過劍鞘上那道細微的裂痕。這道裂痕,是三日前那場慘烈惡戰(zhàn)留下的鮮明印記。那時,守護龍的龍丹突然爆炸,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黑小虎毫不猶豫地將她從爆炸中心用力推開,而他自己卻被龍丹碎片狠狠擊中后背,瞬間鮮血染紅了衣衫。想起那一幕,莎麗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情。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有規(guī)律的叩擊聲,“篤篤篤”,聲音雖輕,卻在這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劍主可醒了?”楊左使那恭敬的聲音隔著門板清晰地傳了進來,“少主命我送藥來。”
莎麗輕輕披上一件外衣,起身走到銅鏡前。銅鏡中映出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兩頰毫無血色,眼神中也透著幾分疲憊與憔悴。她微微嘆了口氣,伸手理了理凌亂的發(fā)絲,這才緩緩走向房門。拉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那香味醇厚而獨特。楊左使端著青瓷碗的手明顯頓了頓,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在莎麗臉上停留了一瞬。只見碗中那湯藥呈現(xiàn)出罕見的琥珀色,在晨光的映照下,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表面還浮著幾片金燦燦的藥材,宛如點點碎金。
“雪靈芝?”莎麗的瞳孔微微一縮,眼中滿是驚訝。這等珍稀藥材,即便在七劍合璧那樣的關(guān)鍵時刻都難得一見,如今竟出現(xiàn)在這小小的藥碗之中。
楊左使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少主今晨親自去寒冰潭取的。他說劍主體內(nèi)龍氣郁結(jié),非此物不能化解。”
莎麗伸手接過藥碗,指尖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碗底壓著的字條。待楊左使告退后,她緩緩展開字條,只見上面鐵畫銀鉤的字跡力透紙背,寫著:「申時三刻,后山劍冢」。她盯著這六個字,眼神有些出神,一時間竟忘記了手中還端著藥碗,直到藥汁濺在袖口,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申時三刻,后山劍冢。這里常年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薄霧中,宛如一幅水墨畫卷,透著幾分神秘與清幽。歷代明教高手的佩劍插滿了整個山坡,在微風(fēng)中輕輕顫動,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故事。莎麗踏著落日的余暉緩緩走來,每一步都輕盈而堅定。當(dāng)她遠遠看到黑小虎的身影時,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黑小虎正背對著她站在最高處,玄色披風(fēng)被山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猶如一面黑色的旗幟在風(fēng)中舞動。他左臂還纏著繃帶,繃帶邊緣隱隱透出一絲血跡,顯然傷勢還未痊愈。然而,他的右手卻穩(wěn)穩(wěn)地托著個紫檀木匣,神情專注而凝重。
“這是?”莎麗在五步外停住腳步,眼中滿是疑惑,聲音也帶著一絲警惕。
黑小虎緩緩轉(zhuǎn)身,夕陽恰好掠過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他的眼神深邃而冷峻,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他輕輕打開木匣,里面靜靜躺著半塊青玉玨,玉玨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神秘。
“守護龍給的信物,你應(yīng)當(dāng)也有半塊。”黑小虎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間回蕩。
莎麗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貼身收藏的玉簡,就在這時,黑小虎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肌膚相觸的剎那,兩人都微微一震,仿佛有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兩人佩戴的玉玨同時泛起微光,那光芒柔和而溫暖,照亮了他們緊握的雙手。
“果然如此。”黑小虎的聲音依舊低沉,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玉簡記載的真龍冢需要陰陽雙玨才能開啟。”
莎麗心中一驚,試圖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她這才注意到黑小虎掌心布滿了細碎的傷口,有些還在滲著血,那殷紅的鮮血在蒼白的手掌上格外刺眼。
“寒冰潭的冰棘劃的?”她脫口而出,話一出口,便懊惱地咬住下唇。她暗暗責(zé)怪自己,為何要關(guān)心這個魔教少主的傷勢?
黑小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那詫異轉(zhuǎn)瞬即逝,隨即又恢復(fù)了冷峻。他盯著莎麗的眼睛,緩緩說道:“玄冥教昨夜突襲山腳的青柳村,奪走了藥王谷進獻的雪蓮白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