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葉輕云也是緊緊隨在余雪薇身后,來到了余長安的房間之中。
此時,余長安半倚于床頭,往昔的枯黃病容如今已漸漸褪去,代之以一抹淡淡的血色,雖仍帶著幾分初醒的惺忪與迷茫,卻也有了往昔的神韻,那原本毫無生氣、如紙般單薄的嘴唇,此刻微微泛著一絲紅潤,呼吸也趨于平穩而有力,不再是昏迷時那微弱得令人揪心的起伏。
見余雪薇領著一人踏入房內,余長安心下了然,瞬間洞悉來者身份。還不等余雪薇有所介紹,他臉上即刻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透著急切與感激,率先朝著余雪薇身后的身影開口說道:“這位少年,想來便是葉長老吧?”聲音雖不大,但也能聽得出真摯之音。
葉輕云聞言,趕忙趨前一步,抱拳行禮,并朗聲道:“小子葉輕云,見過余老閣主。”語畢,微微欠身,態度謙遜而誠摯,盡顯對余長安的敬重之意。
“哦?你也叫輕云。難怪、難怪”余長安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與感慨,輕輕頷首,“年紀輕輕竟有這般深厚造詣,實乃后生可畏,老夫由衷欽佩。”言罷,他微微瞇起雙眸,仿佛陷入了對往昔的追憶之中,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的皺紋里若隱若現,那一聲感嘆,似是對葉輕云的贊賞,又似是對舊人的喟嘆。
葉輕云聽聞余長安此般感嘆,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遂抱拳拱手,謙遜問道:“余老閣主這般言語,似有深意,晚輩愚鈍,還望老閣主不吝賜教,以釋晚輩之惑。”言辭誠懇,靜待余長安的回應。
“哎,四百多年前,我曾結識過一位名叫輕云的少年。那也是個年少有為、天賦異稟之人。雖說你二人所走的修行之道不盡相同,可論天資這一塊,著實相差無幾。故而方才聽到你這名字,老夫才會忍不住喟然一嘆。”余長安說著,眼中滿是悵惘,微微搖了搖頭,“哎,罷了、罷了,那些過往之事,再提也是無益,不過是讓人徒增傷悲罷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言罷,他似是想揮去那縈繞心頭的往昔回憶,輕輕擺了擺手。
見余長安明顯不愿再多談及此事,葉輕云心中縱有疑慮,卻也知曉此時不宜再追問下去。待余長安話音落下,葉輕云便也是微微躬身行禮,不再多言其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以表對余長安的尊重之意。
“噢,對了,葉長老,此番可得好好感謝你這段時日對老朽的救治。”余長安目光中滿是誠摯的感激,“若不是你出手施救,老朽這條命,怕是早已消逝,葉長老這一番恩情,老朽自當銘記于心。”說著,他看向葉輕云的眼神里,敬意更甚幾分。
“余老閣主言重了,醫者本心,治病救人乃是分內之事,小子不過是做了該做的罷了,實在無需掛懷。”葉輕云微微躬身,謙遜地回應著,而后接著說道,“您如今能轉危為安,說到底,還是多虧了余少閣主呀,她對您可是不辭勞苦、盡心盡力,這才使您能轉危為安。”
聽聞葉輕云所言,余長安輕輕側首,目光飽含深意地瞥向余雪薇,片刻后才轉頭面向葉輕云,再次緩緩開口道:“葉長老過謙了。小女縱是用心竭力,然若無葉長老的全力施為,老夫這病情怕也是難以扭轉乾坤。老夫絕非忘恩負義之人,這救命之恩,老夫日后定當回報。”言罷,余長安目光堅定看著葉輕云。
葉輕云見這般情形,也不愿再與余長安過度謙遜,他心下明白,若是繼續這般過分推讓,難免有矯揉造作之嫌。于是,他開口說道:“承蒙余老閣主一番盛情美意,小子便不再多作謙辭了。正好,我初到帝都也不過寥寥數年,平日里一心忙于煉丹之事,對帝都諸多事宜都知之甚少。日后恐怕會有許多麻煩之事需要勞煩追命閣,還望老閣主屆時多多予以關照。”
“好、好、好,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葉長老這爽快的性格倒合我心意,哈哈”余長安滿意地回應著葉輕云。隨后,他又轉頭用略帶“斥責”的語氣對余雪薇說道:“薇兒,聊了這么久了,你還讓葉長老在此站著,豈能這般失禮?”
余雪薇這才立刻回過神來,趕忙微微欠身,朝著旁邊的座椅向葉輕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葉長老請坐”。
葉輕云見此情形,遂不再多禮,亦拋開拘謹之態,依著余雪薇所指方向,徑直走了過來,而后安然落座。
待葉輕云落座后,余長安旋即又對余雪薇吩咐道:“薇兒,你且親自去為葉長老沏一壺好茶來。”余長安言辭間雖仍顯嚴肅,可那語調之中卻滿溢著對葉輕云的敬重之意。
余雪薇聞聽此言,再次朝著葉輕云微微欠身施了一禮,隨后便徑直轉身,款步朝著屋外走去,衣袂飄飄,身姿婀娜。
葉輕云看著余雪薇的身影隱沒于門口之后,這才轉頭看向余長安,緩緩開口道:“余老閣主這般特意支開少閣主,想必是有話要單獨與小子講吧。老閣主但說無妨,小子自當洗耳恭聽。”葉輕云的眼神中透著洞察世事的敏銳,仿若已然看穿余長安心底的思量。
“哈、哈、哈,老夫倒是小覷了葉長老,你果真是年少有為、機敏過人,一眼便識破老夫這區區心思。”余長安聞得葉輕云之言,心中雖滿是震驚,但面上卻帶著欣慰之色。
“此刻在這里就只有我與葉長老二人,老夫便再無顧忌了。葉長老也不必有所顧慮,此番多虧您全力相助,老夫方能勉強蘇醒,只是老夫對自身狀況心知肚明,雖說體內毒素已祛大半,但此毒的兇猛,老夫也自是明白,此毒于老夫體內潛藏數百年,早已深植肌理、蝕骨侵髓。如今這暫時的轉危為安,恐怕也不過僅能延續些許時日罷了。”
見余長安這般坦然,葉輕云亦不再遮遮掩掩。他微微嘆息,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遺憾:“余老閣主,不瞞您說,誠如您所言。小子雖竭力將您體內毒素逼出大半,可這噬骨之毒已然深入骨髓,難以連根拔除。小子連日來的救治,也僅僅是讓您這大虛迷障之毒稍作緩解,想要徹底化解,小子暫時也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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