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的指尖死死攥著照片,指腹幾乎要嵌進泛黃的紙頁里,眼淚砸在男人的笑臉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她張了張嘴,喉結滾動了許久,才終于發出沙啞的聲音:“阿靡她是我和沈硯山的孩子。”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在病房里炸開。秦靡猛地站起身,手里的蘋果滾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雖然她早就知道這件事,可是她以為還有些轉機,沒想到卻還是改變不了。
“當年我走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懷了你。”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帶著無盡的悔恨,“我和他在山里安頓下來,他每天去寫生,我就在小屋里畫畫,日子剛有起色,我卻突然發現肚子鼓了起來。”
“他知道后,沒有半點嫌棄,反而抱著我在山里跑了半宿,說要給我們的孩子起個最好聽的名字。”
莉娜的嘴角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可眼里的光很快又暗了下去,“他說“靡’是細膩溫柔的意思,希望你以后能被歲月善待,不像我們這樣顛沛,他還親手做了個小木床,刻滿了桔梗花,說等你出生,就帶你看遍山里的云海。”
秦宋下意識地握住秦靡冰涼的手,掌心的溫度讓她稍微安定了些。
秦爺爺嘆了口氣,拍了拍莉娜的手背:“苦了你了。”
“后來沈硯山找到了我,為了我的畫,他再一次騙了我,他說他再也不賭了,會好好生活,我信了,可是呢,他卻一點都沒有改變。”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護士拿著病歷走進來,看到屋里的氣氛,愣了一下:“秦老爺子,該量血壓了。”
秦爺爺點了點頭,護士剛要上前,秦靡突然站起來:“我出去透透氣。”她快步走出病房,秦宋立刻跟了上去。
走廊里的陽光很亮,卻照不進秦靡心里的陰霾。
秦宋走到她身邊,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陪著她。
“秦宋,你說人真的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嗎?”秦靡輕聲問,“沈硯山當年也愛過,也想好好生活,可最后還是變成了那樣。”
秦宋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的淚痕:“不是所有人都會被生活打敗。”他的眼神溫柔而堅定,“就像你,經歷了這么多,卻依然保持著善良和勇敢,阿靡,身世不能定義你,你是誰,取決于你自己。”
秦靡抬頭看向他,眼里的迷茫漸漸散去。
是啊,沈硯山是她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她不會變成他那樣的人。她有朋友和家人的愛,有秦宋的陪伴,還有秦爺爺的呵護,這些足夠支撐她走下去。
就在兩人相視而笑時,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秦靡和秦宋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孕婦裝的女人正指著護士的鼻子罵罵咧咧,而這個女人,竟然是孟衿衿!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然敢對我這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