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唐伊人起床時,林氏和湯氏正在院子里說話。
唐伊人看了看天色,懊惱地說道:“我今天睡過了。”
“什么過不過的,店里的人多,家里的人也多,就算你今天什么不做也亂不了,干嘛把自己弄得這么累?”湯氏道。
林氏在旁邊附和:“璃川已經送三個孩子去城里了,中午交給春菊和秋月照顧他們,你只管放心。”
唐伊人笑著說道:“說來我也該釀下一批酒了,最近幾天就在家里釀酒好了,城里的生意交給他們照看就行。”
“王福已經把釀酒要用的材料準備好,還按照你說的弄好,就等著你去看下一步怎么做。”湯氏交代。
“我知道了。”唐伊人走進灶房,打了熱水洗漱。
從院子里傳來湯氏與林氏說話的聲音,隱約聽見‘張家村’‘春生’等詞匯,她便猜測兩人在談唐春生的事情。
她洗漱好就把溫在鍋里的早飯端出來吃了。
當她端著碗出來時,湯氏已經回她家里那邊,院子里只剩下林氏在那里納鞋底。
“娘,我娘剛才是不是說了我大哥的事情?”
“是啊,她就是發愁,找我說說話,把心里的煩悶說出來,就不會堵在心里了。”
“那位張家村的姑娘是什么情況?”
“你顧嬸的女兒嫁到了張家村,她經常去張家村看她女兒,對張家村的情況還挺了解的。那位姑娘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一對弟妹,家里也是重男輕女的,家里的活兒都是兩個姑娘干,那小兒子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她那門親事是家里訂的,對方給了二十兩銀子的彩禮,因為從小身體不好,看中他們家姑娘能干勤快,想把她娶回去伺候那個病秧秧的兒子……”
“那姑娘就這樣認命了?”
“不能認命還能怎么的?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娘收了人家的彩禮,她不嫁的話還能跑到哪里去?”
“我娘是聽說我大哥喜歡那位姑娘,想看看這件事情有沒有轉圜的余地吧?”唐伊人說道,“這種事情還是先問問我大哥吧!如果他實在喜歡,也想為自己爭取一下,咱們全家人肯定支持他。可是,要是連他都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咱們干著急也不行。”
“是啊,我也是這樣和你娘說的。你娘難得聽見你大哥有喜歡的姑娘,肯定是想讓他如意。不過,那家子不好對付。要我說,真想把人搶過來也不麻煩,對方想要彩禮,那就加彩禮,只要彩禮足夠多,這件事情也不難辦。只是這樣一來,你們就要做好隨時應付那家人的準備,只怕以后的麻煩事情會時不時的上門找你爹娘,你大哥的日子未必安生。”
“娘說得在理。”
她多活了一世,以前看不明白的東西也看明白了,林氏說的這些在外人看來太冷漠太無情,卻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只不過,人之所以有軟肋,就是因為除了理智之外,最多的還是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