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語者核心光芒熄滅,如隕星墜地,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敲擊出清脆而絕望的聲響。
星圖大廳內,那短暫降臨的、源自“凝視者”的極致冰冷與虛無的注視感雖已退潮,卻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仿佛被絕對零度凍結過的創傷印記。
死寂,如同實質的濃霧,包裹著殘存的呼吸聲和心臟狂跳的轟鳴。
莉娜癱軟在地,身體無法自控地顫抖,冷汗浸透了她破爛的衣襟,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成細小的冰晶。
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
不是低語者充滿惡意的吞噬欲,也不是觀測者冰冷的評估與規則執行,而是一種……超越了善惡、超越了存在意義本身的、純粹的漠然與好奇。
仿佛人類觀察顯微鏡下的細菌,一念之間便可決定其存亡,且內心毫無波瀾。
她的歸一之力,在那“目光”掃過的瞬間,幾乎徹底凝固,三種本源與冰霜井力蜷縮在靈魂最深處,如同受驚的幼獸,連一絲漣漪都無法蕩起。
“太初之心……”艾瑟琳蒼老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她跪坐在莉娜身邊,雙手閃爍著微光,試圖安撫莉娜體內幾乎凍結的能量流,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與……一絲難以置信的明悟?
“傳說中的……源點之力?抵御‘凝視’的唯一希望?這……這怎么可能……”
“剛……剛才那是什么鬼東西?”老鐵錘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他緊握著武器的手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額頭上布滿冷汗,身為歷經沙場的老兵,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超越生死、直抵存在本質的恐懼。
卡珊的臉色同樣蒼白,但她強忍著戰栗,迅速指揮殘余的戰士占據大廳入口和幾個關鍵角落,盡管她知道這種防御在那種存在面前毫無意義。
“能量讀數……無法解析……掃描波穿透了所有屏障……直接作用于生命場……”她看著手腕上瀕臨崩潰的探測器,聲音低沉。
莉娜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刺痛和靈魂的寒意。
她艱難地抬起頭,目光投向主屏幕上那幅已然定格、卻依舊模糊的星圖坐標,以及那段血紅色的警告信息。
“搖籃”的最后坐標……通往希望之路,卻要穿越“凝視者”之影?
“觀測者”是屏障,亦是囚籠?
打破觀測,即釋放凝視?
這信息充滿了令人窒息的矛盾與絕望!
他們一直在躲避觀測者的追捕,卻發現觀測者的存在,某種程度上竟成了一道隔絕更恐怖存在的“柵欄”?
而“太初之心”……這個陌生的詞匯,卻讓她的歸一核心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弱的悸動。
仿佛沉睡的記憶深處,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艾瑟琳……”莉娜的聲音沙啞得幾乎無法辨認,“‘太初之心’……是什么?”
艾瑟琳扶著她坐起,眼神復雜地看向大廳中央那已停止旋轉的星圖,仿佛在回憶極其久遠的秘辛。
“那是……微光文明最古老的記載中,關于宇宙起源的一個……假說。認為在一切法則、一切能量、一切存在與虛無誕生之前,存在一個絕對的、包容萬有的‘源點’,即‘太初之心’。它并非實體,而是一種狀態,是孕育萬物的可能性本身。傳說……唯有觸及‘太初’境界的存在,才能真正的‘歸一’,掌控本源,乃至……抗衡來自‘法則之外’的侵蝕。”
她看向莉娜,目光灼灼:“你的‘歸一’之路,或許……正是通往‘太初’的起點。但這條路……據記載,早已斷絕。從未有先賢真正成功過。凝視者的出現……或許正是因為你的存在,已經觸及了某種……禁忌的邊界。”
莉娜的心沉了下去。
起點?
抗衡凝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