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率先回歸。
并非虛空的絕對零度,而是某種致密、光滑的晶體表面的涼意,透過簡陋的防護服,隱約地傳遞到皮膚。
緊接著,是沉重的窒息感,仿佛胸腔被無形的巨石壓住,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
最后恢復(fù)的,是聽覺——一種低沉的、持續(xù)不斷的嗡鳴,混合著細微的能量流動的嘶嘶聲,取代了歸墟中那吞噬一切的絕對寂靜。
艾瑟琳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野逐漸聚焦。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黯淡的、泛著金屬冷光的弧形穹頂,上面布滿了粗細不一的能量導(dǎo)管,其中流淌著微弱的藍色光液。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電離空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消毒水的氣味。
身下是堅硬的金屬床板,身上蓋著一條單薄卻干凈的隔熱毯。
這里……是哪里?
記憶如同破碎的潮水,猛地涌入她依舊昏沉的大腦——歸墟之檻前三方意志的對峙,莉娜決絕地融入源點之井時那璀璨又令人心碎的最后一瞥,以及……手中那緊緊攥著的、依舊散發(fā)著微弱溫?zé)岬慕Y(jié)晶碎片!
結(jié)晶!
艾瑟琳猛地坐起,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讓她幾乎栽倒回去。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枚混沌色已幾乎褪盡、變得如同灰色琥珀般溫潤的碎片,正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內(nèi)部隱約有星點般的光芒極緩慢地流轉(zhuǎn)著。
一種微弱卻堅韌的聯(lián)系感,透過碎片,遙遙地指向某個無法描述的深邃方向。
那是莉娜留下的印記,是希望的火種。
她還活著。她回來了。帶著……最后的希望。
“你醒了?”一個略帶沙啞卻充滿關(guān)切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艾瑟琳轉(zhuǎn)頭,看到輝光長老那張布滿皺紋、寫滿疲憊與擔(dān)憂的臉。
他坐在床邊的椅把金屬椅上,身上的微光長袍沾著些許污漬,眼神卻依舊清澈而堅定。
“長老……”艾瑟琳張了張嘴,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我們……這是在哪?過去了多久?”
“我們在‘星瞳’號的醫(yī)療艙里。”輝光長老遞過來一杯溫水,示意她慢慢喝下。“從你失去意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標準周期。”
三個周期?艾瑟琳心中一緊。感覺在歸墟中只是一瞬間,外界竟過去了這么久?
“外面……情況怎么樣?莉娜她……”艾瑟琳急切地問道,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舷窗外。
窗外是一片深邃的星空,遠處可以看到“庇護星域”那獨特的、散發(fā)著柔和光輝的星云帶,但更遠處的深空中,似乎籠罩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輝光長老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你被一股無法理解的力量從那個……裂縫附近拋送回來,昏迷不醒。‘星瞳’號當時正在執(zhí)行警戒任務(wù),及時發(fā)現(xiàn)了你,將你帶回。”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就在你回來之后不久,那道連接著……‘歸墟’的空間裂縫,突然劇烈震蕩,然后……徹底閉合了。沒有任何能量爆發(fā),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閉合了?艾瑟琳心中一沉。那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