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提前埋伏森林,靜候林浩等人上鉤
天還未亮,青風城仍在酣睡。
閣樓的窗戶開著一道縫,凌晨時分最濕冷的風從縫隙里鉆進來,吹動了桌上燃盡的燭芯,帶起最后一縷青煙。蘇清淺已經穿戴整齊,一身便于行動的灰布勁裝,長發用一根簡單的木簪高高束起,不留半分累贅。
她站在窗前,最后看了一眼這座給了她短暫安寧的城池。遠處,萬家燈火已熄,只有幾家通宵營業的鋪子還透著微弱的光,像沉睡巨獸眼角未干的淚痕。平日里喧鬧的街道此刻空無一人,寂靜得能聽見風吹過屋檐的嗚咽。
這里有和善的客棧老奶奶,有愿意為她仗義執言的洛瑤,有讓她第一次憑本事賺到大筆靈石的拍賣行。很溫暖,也很脆弱。
她知道,當她踏出這扇門,再回來時,一切都將不同。要么,她帶著林浩的人頭和一身麻煩回來,亡命天涯;要么,她將林浩和黑風盜活捉,用青風城的規矩,堂堂正正地站在這片土地上。
沒有第三條路。
肩膀上,小玖安靜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它的金色瞳孔里,映著窗外深沉的夜色,不見平日的驕縱,只有一片沉靜。蘇清淺的袖子里,燭龍冰涼的身體纏著她的手腕,一動不動,仿佛與她的脈搏融為一體。
她沒有回頭,輕輕帶上房門,腳步無聲地穿過還散發著飯菜余溫的客棧大堂,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消失在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里。
迷霧森林的入口,一如既往地陰森。
巨大的古木枝干交錯,如同一張張鬼臉,在稀薄的晨光中無聲地獰笑。濃得化不開的白霧從林中深處彌漫出來,帶著泥土的腥氣和草木腐爛的味道,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模糊之中。
蘇清淺沒有絲毫猶豫,一腳踏入了那片白茫茫的世界。
霧氣撲面而來,冰涼潮濕,像是情人的手,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視線瞬間被壓縮到身前不足三尺的距離,周圍的樹木都變成了影影綽綽的黑影,仿佛隨時會活過來,伸出枝干將她纏住。森林里安靜得可怕,平日里那些蟲鳴鳥叫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腳踩在厚厚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以及自己清晰可聞的心跳。
她沒有點燃火把,火光在這片迷霧中太過醒目,只會讓她成為活靶子。她完全憑借著記憶和對靈氣流動的細微感知,辨別著方向。
越往深處走,霧氣越濃,光線也越發暗淡。空氣里開始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與惡臭,那是妖獸留下的氣息,也是這片森林的警告。
小玖從她的肩上飛起,沒有飛高,只是低低地盤旋在她頭頂,金色的羽翼在灰白色的霧氣中,像一團不會熄滅的微光,為她驅散著那些試圖靠近的低階陰魂。燭龍則從她的袖中探出了小腦袋,冰冷的豎瞳在昏暗的環境下反而更加明亮,不斷吞吐著信子,感知著周圍的一切。有幾次,它對著某個方向發出低沉的“嘶嘶”聲,蘇清淺便會立刻改變路線,避開一頭正在巢穴中沉睡的二階妖獸。
一人雙寵,配合默契,如同一位在黑暗中行走了千百遍的夜行者,悄無聲息地朝著那片名為“哀嚎峽谷”的死亡之地靠近。
根據洛瑤的情報和城中散修的描述,哀嚎峽谷是迷霧森林內部一處狹長的斷崖,因常年有陰風從崖底倒灌,發出如鬼哭狼嚎般的聲音而得名。通往峽谷的,只有一條被山巖和古樹擠壓出來的、僅容兩三人并行的崎嶇小徑。
這里,就是她選定的獵場。
花了近一個時辰,蘇清淺終于找到了那條小徑。路口立著一塊不知何人留下的石碑,上面用朱砂寫著兩個血紅的大字:“止步”。字跡已經斑駁,卻依舊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兇厲。
她沒有停,側身閃入小徑旁的一片密林。她需要一個完美的伏擊點。
她的目光在林間飛快掃視,最終,定格在一棵需要兩人合抱的巨大古樹上。這棵樹的根莖虬結,盤根錯節,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半人高的天然壁壘,足以遮擋她的身形。樹后是一片陡峭的緩坡,若是事有不逮,她可以借著地勢迅速后撤。而在古樹對面,小徑的另一側,是一片低矮的灌木叢,枝葉繁茂,正好能讓燭龍藏身其中,與她形成交叉火力。
就是這里了。
蘇清淺靠著巨大的樹根坐下,將背囊卸下,放在一邊。她沒有立刻休息,而是開始做最后的準備。
她從懷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三顆雷紋石。這幾顆石頭是她最后的底牌,表面布滿了天然的雷電紋路,入手微麻。她沒有將它們放在儲物袋里,而是放在手邊一塊干燥的樹皮上,呈品字形擺好,確保自己一伸手就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