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鴻朗有些懷疑地直直看著大夫。
大夫挑眉:“指揮使這是不相信老夫的話?那你不如去試試。撒嬌你會不會?”
“你肯定不行。那賣慘總會吧?喊疼會吧?”
程鴻朗遲疑地點點頭。
大夫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咱們認(rèn)識了都這么久了,我不會騙你的。”
程鴻朗眼睜睜看著大夫在他已經(jīng)包扎好的繃帶上,用之前的血布,蹭上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痕。竟然逼真地像是滲血出來一般。
他本能地皺眉,還想說什么,大夫立刻開始收拾藥箱準(zhǔn)備離開了,“我很忙的。你要聊天,下次吧。”
程鴻朗想起傅珺瑤對那鳳髓活肌膏的在意,起身找出一個相似的盒子,讓大夫?qū)⑵胀ǖ膫幯b了進去。
那藥實在難得,還是留給阿瑤,他可不想用在自己身上浪費了。
要是阿瑤問起,他就用這個糊弄過去。
大夫看著他那盒子,沒說什么。
傅珺瑤急得在外面不知道轉(zhuǎn)了多少圈之后,終于等到大夫打開了門,客氣地朝著傅珺瑤行了一禮:“指揮使大人的傷已經(jīng)處理好了,這些日子,不能碰水,每天都要及時換藥。指揮使大人不拘小節(jié),可能會忘記。就有勞夫人多照看了。”
傅珺瑤點點頭,趕緊去查看程鴻朗的胳膊。卻只看到繃帶上滲出來的血跡。她心疼紅了眼圈:“朗哥哥,很疼吧?”
程鴻朗那句“不疼”在嗓子眼兒里打了個轉(zhuǎn),到底被大夫的建議給壓了下去,臨時換成了:“有點兒。”
要他撒嬌、賣慘,他可實在做不出來。
傅珺瑤一聽卻更心疼了。朗哥哥這般堅強的人,竟然都承認(rèn)了傷口很疼。那這傷一定很嚴(yán)重啊。
傅珺瑤擔(dān)憂地看著程鴻朗的胳膊,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下意識湊近吹了吹。
輕柔的氣息透過厚厚的繃帶,仿佛能夠直達(dá)傷口的每一處最疼痛最敏感的神經(jīng),讓他渾身都有些汗毛豎起,頭皮都有些發(fā)麻。
大夫回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你自己慢慢體會的眼神,轉(zhuǎn)身利落地離開了。
拂柳進來擺飯。
傅珺瑤小心翼翼地扶著程鴻朗那只受傷的胳膊,將他扶到桌前坐下:“朗哥哥,你的手受傷了,這頓飯我來喂你。”
聽了這話,程鴻朗去拿筷子的左手就放了下去。那句他左手其實也會用筷子的話,就沒說出來。
而是眼睛晶晶亮地看著傅珺瑤。
傅珺瑤拿起筷子夾了一顆銀耳羹里的紅棗,遞到程鴻朗嘴邊:“你流了好多血,先吃顆紅棗,補血的。”
“這雞肉我吩咐廚房用當(dāng)歸燉的,可能稍微有些藥味,你嘗一嘗,可吃得慣?”
“朗哥哥,這道菜……”
嗯,他全程沒怎么嘗出來吃的飯味道如何,只覺得嘴里甜滋滋的、心里暖暖脹脹的。
程鴻朗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原來他之前最看不慣的親密喂飯,滋味竟然這般好。
吃完飯,程鴻朗要趕去詔獄,傅珺瑤第一次開口阻止了他:“朗哥哥,你都受傷了,傷得這么重,你就不能好好愛惜一下自己,等傷養(yǎng)好了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