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鴻朗一路大踏步直奔御書房。
一路上,他經過的地方,宮人、侍衛全都停下手中本來的活兒,齊齊看向他。就連他們見禮時明顯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程鴻朗不動聲色地掃過那群人。這些人,表現得也太過于明顯了吧?難道是皇上在變著法子提醒他?
可惜了,長公主要對付他,皇上又不能明著幫忙,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還真是別扭。
程鴻朗來到御書房,門口守著的太監告訴他,皇上、慶王、長公主都在側殿看望熙和郡主。
程鴻朗半分沒有停滯,轉頭就朝著側殿走去。
他剛一進殿門,長公主立刻感應到一般猛地回過頭,眼神中盡是熊熊燃燒的恨意。
慶王看過來的時候,則滿眼戲謔,眉梢眼角都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只有皇上滿臉嚴肅,神情凝重地像是面對什么難題。
熙和郡主看向旁邊的宮女,輕聲吩咐:“扶我起來。”
宮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可即便已經萬分小心注意了,熙和郡主還是免不了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嘶”了一聲。
長公主立刻緊張地轉過頭去,焦急地問:“熙和,你哪里不舒服?很疼嗎?”
熙和郡主擺擺手,蒼白的唇顫抖了兩下,想跟長公主說一句沒事兒。但身上實在太疼了,她努力忍著,才勉強忍住,話到底沒有說出來。
熙和郡主將臉轉向程鴻朗,明顯看到他眼里的詫異。
她抬手摸向自己臉上包著的布,直直望著程鴻朗,問道:“我如今這般情形,指揮使大人,不想說點兒什么嗎?”
程鴻朗看著她,聲音冷厲地開口:“郡主若是讓在下必須說點兒什么,那在下只有一句:善惡到頭終有報。做人當奉行,勿以惡小而為之。”
“哈哈哈哈……”熙和郡主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好,好,好一個善惡到頭終有報!你的意思是,我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程鴻朗,我真想把你的心刨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不管熙和郡主多么歇斯底里,程鴻朗始終神色平靜,甚至有些漠然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熙和郡主在他這樣的目光中,徹底繃不住了,她轉頭大吼一聲:“來人——”
程鴻朗半分沒動。
周圍的人也沒有人動。
熙和郡主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身在皇宮之中,宮里的人,可沒人聽她調遣。她猛地轉頭看向皇帝:“皇帝舅舅,你說過要幫我報仇的。我要是受的傷,他統統受一遍,這不過分吧?”
皇帝沒有開口。
長公主伸手按住熙和郡主的手,阻止她繼續說出別的話來。
她自己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直接跪了下去:“皇弟,皇姐知道,你器重指揮使。不忍他受傷耽誤了辦差。那皇姐求你,給他五天的休沐。這五天時間,讓他親自待在熙和面前,端茶倒水,以贖其罪,這總可以吧?”
只是端茶倒水,而且就五天而已。皇帝自然說不出什么來,只能點頭答應。
長公主立刻招呼公主府的丫鬟:“來人,準備軟轎,本宮要指揮使大人親自抬轎子,送熙和回家。”
程鴻朗看向皇帝。
皇上心虛地挪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