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取得的朱志璋私賬,被顧惜朝以最高機密的方式,由絕對忠誠的親兵分三路秘密送回京城將軍府。其中一路故意露出些許破綻,吸引可能存在的追蹤者,另外兩路則隱匿行蹤,確保至少一份賬冊副本安全抵達。
衛珩與綿綿等人又在西山停留了一日,做出賞景靜養的姿態,實則密切關注著京中動向。
京城,暗流洶涌。
王永年幾乎是同時收到了兩條讓他心驚肉跳的消息:一是西山紅葉庵附近發現不明身份之人活動,疑似與衛珩有關;二是朱志璋府上暗中遞來消息,稱府中似乎有異動,朱志璋本人憂懼交加,舊疾復發。
“廢物!都是廢物!”王永年在書房里低吼,額角青筋暴跳。他沒想到衛珩的動作如此之快,更沒想到朱志璋那個老東西竟然還私藏了賬本!
“大人,如今之計,必須立刻找到那賬本,絕不能讓其落入陛下眼中!”心腹幕僚急聲道。
“找?怎么找?衛珩肯定已經得手了!”王永年煩躁地踱步,“朱志璋那邊……他知道得太多了,不能再留!”
幕僚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大人的意思是……”
王永年深吸一口氣,壓下殺意,搖了搖頭:“現在動他,無異于不打自招。當務之急是善后。立刻讓我們的人,將所有可能與當年麟德殿工程有關的文書、記錄,全部清理干凈,一點痕跡都不能留!還有,那個負責最終燒制那批問題瓦件的官窯,那幾個老匠人……”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屬下明白!”
“另外,”王永年眼神陰鷙,“不能讓衛珩好過。他不是在查嗎?那就給他多找點事做!去,把衛珩不顧病體、勾結邊將、私下查探朝臣的消息散出去,重點是……傳到御史臺那幾個老古板耳朵里,我那好親家的女兒不是衛珩的繼母嗎?讓她在國公府里加把火!”
與此同時,安陽長公主府。
“哦?衛珩從西山回來了?還帶回了點東西?”安陽長公主正在修剪一盆名貴的蘭花,聞言動作未停,語氣平淡無波。
“是。王永年那邊動作不小,似乎在清理首尾。朱志璋稱病不出。”心腹女官低聲稟報。
長公主輕笑一聲,剪掉了一截多余的枝條:“狗咬狗,一嘴毛。讓他們鬧去。本宮只管看戲。”她放下剪刀,拿起雪白的絲帕擦了擦手,“告訴下面的人,醉仙樓和云岫閣都給本宮看嚴實了,這個當口,誰也不許摻和進去。尤其是……別讓火燒到本宮這里來。”
她對衛珩能否真正扳倒王永年乃至其背后的宋安,仍持觀望態度。在勝負未分明之前,她絕不會輕易下注。
將軍府內,氣氛凝重。
顧惜朝看著謄抄清晰的賬本副本,怒火中燒:“證據確鑿!我這就去敲登聞鼓,告御狀!”
“不可。”衛珩阻止了他,臉色因連日奔波更顯蒼白,但眼神清明冷靜,“單憑這本私賬,只能證明朱志璋受賄、篡改工藝,以及王永年、宋安可能與之有資金往來。但要坐實他們構陷我母親、逼死阮太傅,證據鏈還不夠完整,他們完全可以推出朱志璋做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