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蕓瀾苑內。
燭火搖曳,映照著衛珩略顯疲憊的側臉。回到這充滿母親回憶,卻也遍布無形枷鎖的深宅,他顯然比在將軍府時更耗費心神。
“可是累了?”綿綿替他斟了杯熱茶,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心疼。
衛珩接過茶杯,指尖微涼,搖了搖頭:“無妨。只是這府里的空氣,總不如外面自在。”他抬眼看向綿綿,帶著歉意,“委屈你了。”
綿綿在他身旁坐下,故意眨了眨眼,露出幾分狡黠:“不委屈。兵來將擋,水來……我幫你把它攪渾。演戲,我可是專業的。”
她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小滿有些緊張的聲音:“公子,小姐,夫人院子里的金嬤嬤來了,說是奉夫人之命,送些安神的香料過來,道是公子今日勞頓,點了能睡得好些。”
衛珩與綿綿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這才第一日,王氏的關懷就如此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了。
“請嬤嬤進來。”衛珩淡淡道。
金嬤嬤端著一個小小的錦盒進來,態度恭謹:“夫人惦記公子,這是宮里賞下來的上等沉水香,安神效果極佳,特讓老奴送來。”她將錦盒放在桌上,目光似不經意地掃過屋內陳設,尤其在綿綿臉上停留了一瞬。
綿綿起身,笑著接過:“有勞嬤嬤,代我們多謝夫人。”她打開錦盒,里面是幾塊色澤深沉的香料,異香撲鼻。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快速盤算。當著金嬤嬤的面,她自然不能查驗,但這香……絕對有問題嗎?還是王氏的又一次試探?
送走金嬤嬤,綿綿立刻關上房門。
“這香……”她看向衛珩。
衛珩示意墨玄。墨玄上前,取出一根極細的銀針,插入香料中,片刻后取出,銀針并未變色。他又湊近仔細聞了聞,眉頭微蹙:“公子,此香確是上好的沉水香,單聞并無異常。”
“難道真是我們多心了?”綿綿疑惑。
衛珩目光深沉地看著那盒香料:“王氏不會做無用之功。即便香本身無毒,送香這個舉動本身,就是一種宣告——她時刻‘關心’著我們。收下,是承她的情,亦是將把柄送到她眼前;若不收,便是我們不識好歹,徒惹老夫人不快。”
“那我們就收下。”綿綿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不僅要收下,還要用起來。”她看向墨玄,“墨玄,可有辦法讓這香點了,卻又不讓其氣味真正散發出來?”
墨玄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可以處理。”
“好!”綿綿唇角微勾,“那我們就演一出感激涕零、欣然受用的戲碼給她看。她既出了招,我們豈能不接?”
當夜,蕓瀾苑衛珩的寢室內,熏籠里看似點燃了王氏送來的沉香,實則被墨玄用特殊手法處理,只有極淡的、幾乎聞不到的煙氣裊裊升起。而衛珩與綿綿,則在隔壁書房,對著搖曳的燭火,低聲商議著后續的對策。
“王氏在府內經營多年,眼線遍布。我們需得盡快弄清楚,哪些人可用,哪些人是她的耳目。”衛珩指尖在桌上輕輕劃著。
“此事交給我。”綿綿信心滿滿,“對付下人,我自有辦法。”她演戲的實力,可不僅僅是用在主子身上的。
蕓瀾苑的第一夜,就在這表面平靜、內里暗潮洶涌中度過。王氏的“安神香”如同一個信號,宣告著國公府內,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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