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瀾苑內,衛珩的“病”成了最好的掩護。綿綿對外只道公子需靜養,謝絕了大部分訪客,實則暗中加快了在府內的布局。
她將目標鎖定在了那個名喚春草的小丫鬟身上。這日,綿綿借故在園中“偶遇”正在修剪花枝的春草,并未直接詢問,而是看著她被凍得通紅、略顯粗糙的手,輕輕嘆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盒自己常用的、帶著淡香的潤手膏遞了過去。
“天冷了,這膏子你拿著用吧,仔細手裂了。”綿綿語氣溫和,不帶絲毫施舍的意味。
春草愣住了,受寵若驚地接過,眼圈微微發紅,囁嚅著道謝:“多、多謝阮姑娘……”
“不必客氣。”綿綿笑了笑,狀似無意地提起,“我初來乍到,許多規矩都不懂。這蕓瀾苑久未住人,怕是比別處更冷些,你平日當差也辛苦吧?”
或許是那盒潤手膏的善意敲開了心防,或許是綿綿溫和的態度與府中其他主子的頤指氣使截然不同,春草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不、不辛苦……只是……只是之前夫人院子里的金嬤嬤偶爾會來問問公子的情況……奴婢、奴婢不敢不說……”
果然!春草確實是王氏安插的眼線,但看她的樣子,并非心甘情愿。
綿綿心中了然,并未責備,反而安慰道:“夫人關心公子,也是常理。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不必過于惶恐。”她頓了頓,聲音更柔和了些,“在這府里,做好自己的事,守住該守的規矩,總不會錯的。”
她沒有逼迫春草反水,而是給了她一條明路和一絲溫暖。這種處理方式,遠比威逼利誘更能打動一個底層丫鬟的心。春草感激地看了綿綿一眼,用力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顧惜朝他因晉升和賞賜,在軍中威望更隆,但也因此更忙,整日泡在京畿大營整頓軍務。陳清漪知曉他忙碌,便不再頻繁遞送東西,只托綿綿轉交了一封簡短的信,里面抄錄了一首邊塞詩,旁注一句:“見詩如見塞外風霜,望君珍重,盼凱旋。”寥寥數語,卻情意繾綣。顧惜朝收到后,盯著那娟秀的字跡看了許久,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貼身的衣袋里,訓練的間隙,嘴角都帶著一絲傻笑。
墨玄重新擔負起護衛之責,他與小滿之間,雖依舊言語不多,但默契日深。小滿會默默地將他的衣物整理得一絲不茍,在他夜間值守時,總會“恰好”留下一件厚披風。墨玄則會在她被府中其他刁鉆婆子為難時,面無表情地出現,雖不言不語,但那冰冷的眼神足以讓婆子們噤若寒蟬。一種無聲的守護,在兩人之間靜靜流淌。
然而,平靜的日子并未持續多久。一封來自宮中的請柬,送到了衛國公府,指名邀衛珩與阮綿綿三日后赴宮中舉辦的賞菊宴。
這并非普通的宮宴。齊王倒臺后,這是皇室首次舉辦如此規模的宴會,其意在安撫、拉攏,亦是重新審視各方勢力。尤其點名邀請身份微妙的阮綿綿,其意味更是耐人尋味。
“這宴,怕是鴻門宴。”衛珩看著那燙金的請柬,眉頭微蹙。他的身體雖稍有好轉,但遠未到能應付宮宴勞頓的地步。
“是那位三皇子,還是……蕭硯的手筆?”綿綿猜測。
“都有可能。”衛珩沉吟,“三皇子想探虛實,蕭硯或許想借此將我們更深地卷入他的棋局。甚至……陛下也想親眼看看,我這個剛剛掀翻了親王爺的病弱小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去,則意味著要面對未知的兇險與試探;不去,便是公然抗旨,更會引人猜疑。
“你的身體……”綿綿擔憂地看著他。
衛珩握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必須去。不僅要去,還要病得恰到好處地去。”他需要利用這次宮宴,向某些人示弱,也向另一些人,傳遞某些信息。
就在他們商議宮宴對策時,羅知蕊通過陳清漪,再次遞來了消息。這次的消息更為直接:“宮中菊宴,小心三皇子側妃李氏,或因齊王事對你們心懷怨恨,恐生事端。另,七皇子或有意在宴上相助,望斟酌。”
這條信息,不僅點明了潛在的敵人,更暗示了七皇子蕭硯可能有所行動。羅知蕊此舉,無疑是將羅家的立場,更明確地壓向了衛珩一方。
賞菊宴在即,風云再起。蕓瀾苑內的平靜被打破,衛珩與綿綿即將攜手,踏入一個更為華麗也更為危險的舞臺。而這一次,他們不僅要應對府內的暗箭,更要直面來自皇權的審視與各方勢力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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