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瑞的落網,清晰地勾勒出一條潛伏的聯絡線,但衛珩與綿綿都感到,這水面下的冰山,遠比露出的部分更為龐大和復雜。京城與西北,仿佛一個巨大的棋盤,落子無聲,卻步步驚心。
京城,衛國公府書房。
“柳文瑞只是外圍棋子,所知有限。風隼依舊深藏,而能指揮風隼,并讓王敏之這等官員就范的,絕非尋常勢力。”衛珩目光沉靜,分析著當前迷局,“蕭玹雖死,但其留下的網絡,或許被其他人接手,或者,我們一開始面對的,就不止蕭玹一股勢力。”
綿綿點頭,補充道:“先前那神秘紙條……‘小心’,‘小心京城’……至今來源未明。送信人似乎知曉內情,卻又不愿或不能直接現身。其警告,或許并非單指蕭玹,還有松泉別院最后出現的那伙黑衣人,以及那個幫我們脫身的神秘客又不知是何方勢力”
此時,墨玄帶來了對寶昌隆銀樓的初步調查結果:“銀樓背景復雜,與幾位宗室、勛貴之家皆有生意往來,表面看不出異常。但深入查探發現,其近半年有幾筆大額資金流向模糊,最終消失在江南方向。而江南,是三皇子母族經營多年的地方。”
“三皇子蕭程?”衛珩眉頭微蹙。蕭程因麟德殿案后對衛珩忌憚甚深,其母族確有動機和能力在幕后搞小動作,干擾西北戰事,甚至嫁禍他人。但此舉風險極大,蕭程雖心胸狹隘,卻并非無智之人,會如此鋌而走險嗎?
“還有,”墨玄繼續道,“我們監視發現,七皇子府的一名管事,近日與寶昌隆的掌柜有過一次偶遇,交談不過數句,內容無關緊要,但時機微妙。”
七皇子蕭硯!
這個名字讓衛珩目光一凝。蕭硯武功高強,心思深沉,曾在麟德殿和江南案中暗中提供幫助,其目的問鼎天下,但在這些案件立場始終難以捉摸。他表面兄友弟恭,不涉黨爭,但私下動作頻頻。這次他的管事出現在這個敏感節點,是巧合,還是他也在暗中調查?或者……他才是真正與風帥有所牽連,甚至接手了蕭玹部分勢力的人?那之前的幫助,是示好,還是為了取得信任的偽裝?
線索紛亂,指向了不同的方向。三皇子?七皇子?亦或是還有未曾浮出水面的第四方?
“有些皇子,看似聲勢浩大,或許只是陛下用來磨礪真正璞玉的磨刀石。”林老帝師的話語在衛珩耳邊回響。他深知,在儲位未明的敏感時期,任何對皇子的指控都必須有鐵證,否則便是引火燒身。
“繼續秘密調查,但范圍要擴大,目光不能只局限在一處。”衛珩下令,“寶昌隆的線索要追,三皇子、七皇子府外圍的監控要加強,但切記,只觀察,不接觸,不驚動。同時,重新梳理所有與蕭玹有過關聯的人員網絡,看看是否有獨立于已知皇子勢力之外的異常資金和人員流動。”
“是!”
西北邊關,氣氛肅殺。
顧惜朝臂傷未愈,卻堅持參與軍務。鎮遠侯顧霆峰與成國公趙世淵根據斥候用生命換回的情報,基本確認了魔鬼城深處存在一個規模不小的地下軍工作坊。
“強攻損失太大,且易使其狗急跳墻,毀掉作坊,讓我們無從追查。”顧霆峰沉聲道,“必須找到其通風口、排水道或是更隱蔽的入口。”
顧惜朝凝視沙盤,忽然道:“父親,成國公,還記得那個被滅口的陳記木料行嗎?他們曾往西北運送特殊木料。大型地下工事,必然需要大量支撐木料。或許,我們可以從近期所有運入西北,尤其是流向這片區域的木料查起,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物資補給的秘密通道入口!”
“此計甚妙!”趙世淵贊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們能封鎖地面,卻難完全掩蓋物資流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