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塊帶有飛鳥銜珠印記的焦黑令牌,以及“江南,柳家”這四個字,如同在錯綜復雜的迷宮中點亮了一盞燈,為衛(wèi)珩指明了下一個方向。然而,這燈光所及之處,似乎隱藏著更深的危險。
“江南柳家……”綿綿看著那令牌殘片,秀眉微蹙,“我記得,江南織造衙門下,最大的幾家絲綢供應商中,便有一個柳家。其當家主事的,是一位名叫柳明權的商人,生意做得極大,與各地官員乃至京城勛貴都有往來,名聲……毀譽參半?!?/p>
墨玄補充道:“屬下初步查探,這柳家與三皇子母族——江南望族蘇家,乃是世交,生意上更是盤根錯節(jié),聯(lián)系緊密。而且,柳家名下有多處茶園、山莊,占地極廣,守衛(wèi)森嚴,外人難以進入?!?/p>
三皇子!蘇家!
線索再次隱隱指向了蕭程!若這柳家真是培養(yǎng)那批黑衣死士的巢穴,那么其背后的主子,極有可能就是三皇子蕭程!他利用母族在江南的根基,暗中蓄養(yǎng)死士,插手鹽政,甚至可能資助西北的風帥,其野心,昭然若揭!
然而,衛(wèi)珩并未立刻下結論。送信人此舉,是否是想將禍水徹底引向三皇子?這背后,會不會是七皇子蕭硯,甚至……那位深藏不露的二皇子蕭玠的嫁禍之計?
“江南,必須去一趟?!毙l(wèi)珩決然道,“唯有親臨其境,才能查明柳家底細,找到那批死士的蹤跡,弄清他們與風帥、與朝中勢力的真正關系!”
皇宮-長春宮。
三皇子蕭程正與母妃宜貴妃敘話。宜貴妃出身江南蘇氏,雖年過四旬,但保養(yǎng)得宜,眉目間依稀可見昔日風華,只是眼神過于銳利,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強勢。
“程兒,近日朝堂風波,你需更加謹慎?!币速F妃屏退左右,低聲道,“趙正光之事,陛下雖未深究,但心中必有芥蒂。那個衛(wèi)珩,如今風頭正盛,又得陛下信重,你切不可再與他正面沖突。”
蕭程臉色陰沉:“母妃,難道就任由他查下去?萬一……”
“沒有萬一!”宜貴妃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江南是我們的根基,經(jīng)營多年,豈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輕易撼動的?讓你外祖父和舅舅們早做準備,把該清理的清理干凈。至于衛(wèi)珩……他若識相,自然無事;若真是不知進退,江南那地方,風浪大著呢,淹死個把不知天高地厚的,也不稀奇?!?/p>
她的語氣平淡,卻透著森森寒意。顯然,這位執(zhí)掌后宮權柄多年、背后站著龐大江南士族集團的貴妃娘娘,絕非易于之輩。
皇宮-景陽宮。
七皇子蕭硯的生母靜嬪,位份不高,性子也頗為安靜,在后宮如同隱形人一般。她容貌清秀,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輕愁,此刻正仔細地為兒子整理著衣冠。
“硯兒,你父皇近日心緒不佳,你去請安時,言語需格外留心?!膘o嬪輕聲囑咐,眼中滿是關切。
蕭硯握住母親的手,笑容溫潤:“母妃放心,兒臣曉得。只是……三皇兄那邊,似乎對江南之事頗為關注?!?/p>
靜嬪手微微一顫,垂下眼簾:“蘇家勢大,宜貴妃又得寵……咱們惹不起,總能躲得起。硯兒,那個位置太危險,娘只盼你平平安安?!?/p>
蕭硯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但很快掩去,依舊笑道:“兒臣明白,母妃不必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