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長公主府內的變故,如同巨石投入深潭,瞬間在京城掀起滔天巨浪。二皇子蕭玠竟是謀逆組織風帥的首腦燭龍,其黨羽涉及朝臣、內監、乃至勾結東瀛,更牽扯出沉寂多年的靜安侯府冤案!消息傳出,舉朝震驚,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蕭玠被安陽長公主親自押至皇帝面前,向皇帝稟報事情經過后,暫時軟禁于長公主府中別院,重兵把守,等待皇帝最終裁決。涉及此案的燭龍令、東瀛商人渡邊、以及二皇子府相關管事人等,皆被迅速帶回、審訊。
衛珩與綿綿回到衛國公府時,已是深夜。府內燈火通明,衛琮與老夫人皆未安寢,顯然已聽聞風聲。
“珩兒,綿綿,你們……沒事吧?”老夫人拉著兩人的手,上下打量,眼中滿是后怕。
“祖母放心,我們無事。”衛珩看著老夫人安撫道,將長公主府內發生的事,擇要簡述了一番。
衛琮沉默地聽著,末了,長長嘆了口氣:“沒想到二殿下……靜安侯府……唉,真是造孽。”他雖不涉黨爭,但也知此事關系重大,足以動搖國本。
回到蕓瀾苑,屏退左右,綿綿才卸下強撐的鎮定,輕輕靠進衛珩懷中,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低聲道:“方才……真是險之又險。”
衛珩攬住她,下頜輕抵她的發頂,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異常堅定:“若非確定他懷中藏有異物,我也不敢行此險招。幸好,成功了。”他指的便是那枚至關重要的燭龍令。若非綿綿心細,早已留意到蕭玠衣襟處微不可察的鼓起異樣,他也不敢假借醉酒,行那近身取物之事。
“只是,沒想到背后還牽扯著靜安侯府的舊案。”綿綿抬起頭,眼中帶著復雜情緒,“若靜安侯真是被冤枉的……”
“此事關乎朝廷法度,更關乎無數人的命運,而蕭玠選在這樣的場合提起,陛下定會徹查。”衛珩沉聲道,“我們能做的,是將已知的線索和盤托出,剩下的,交給朝廷,交給律法。”
翌日,皇帝下旨,徹查二皇子蕭玠謀逆一案,并重查靜安侯府舊案。由三司會審,成國公趙世淵、安陽長公主協同監督。一時間,與二皇子過往密切的官員人人自危,而與靜安侯府有舊,或曾為其鳴過冤的人,則看到了沉冤得雪的希望。
朝堂之上,風云變色。七皇子蕭硯一時間風頭無兩,但他卻也變得更加謹慎,深知經此一事,父皇對皇子的猜忌只會更深。
而鎮遠侯府內,卻是另一番景象。陳清漪的孕期反應漸漸明顯,顧惜朝更是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照顧妻子身上。
“外面鬧得天翻地覆,咱們府里倒是安穩。”顧老夫人捻著佛珠,看著孫媳日漸隆起的腹部,眼中滿是慈愛,“如今啊,就盼著這孩子平平安安出生,比什么都強。”
顧夫人也笑道:“正是呢。那些朝堂大事,自有男人們去操心。清漪,你如今最要緊的便是放寬心,好好將養。”
陳清漪撫著肚子,感受著里面小小的動靜,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意:“祖母,母親放心,我省得的。”
顧惜朝下值回來,總會先到妻子房中坐坐,有時帶回些新奇的小玩意兒,有時只是靜靜陪著她。這份亂世中的安穩與期盼,顯得尤為珍貴。
數日后,衛珩被皇帝召入宮中。
養心殿內,皇帝屏退左右,獨自面對衛珩。幾日不見,皇帝仿佛蒼老了幾分,眉宇間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