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過后便是元日,天還未亮,衛國公府便已燈火通明。衛琮身著繡著麒麟紋樣的國公朝服,面容肅穆;衛珩則穿一身玄色織金蟒袍,身姿挺拔如松,父子二人踏著薄霜,登上前往宮城的馬車。宮門外早已車馬如龍,文武百官按品級排列等候,朝服的朱紅、石青、暗紫交織成一片肅穆的色塊。
衛珩立于父親身側,目光沉靜,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他年輕的面龐上沒有絲毫浮躁,與相熟的成國公世子、林老帝師之孫等頷首致意時,神色從容不迫,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目光在不經意間掃過那些神色各異的官員。他留意著每一個與二皇子舊部有過牽連、或是神色閃爍的人,試圖從中捕捉與凌不惑勾結的蛛絲馬跡。可惜,眾人臉上多是拜年的客套與疲憊,并未露出破綻。
朝賀儀式莊重繁瑣,持續至午后,皇帝接受百官跪拜、聽奏新年賀詞、賞賜年節物品,一切都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回府的馬車上,衛琮靠在軟墊上,面露疲色,揉著額角問道:“今日宮中,可還太平?”
“表面一切如常。”衛珩答道,指尖輕輕敲擊著膝蓋,“宮闈之內守衛森嚴,且有禁軍層層布防,凌不惑即便手眼通天,此刻也絕不敢在此興風作浪。他若貿然動手,無異于自投羅網。”他的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冷意,“他的戰場,在宮墻之外,在那些見不得光的角落,在我們意想不到的時刻。”
衛琮點點頭,不再多問,閉目養神。他深知兒子如今的能耐,朝堂與暗線的事,有衛珩操心,他十分放心。
與此同時,衛國公府內已是一派繁忙喜慶。各房丫鬟婆子們穿著簇新的綢緞衣裳,來來往往,捧著托盤給主子們磕頭拜年,口中喊著“恭喜主子新年大吉”“福壽安康”的吉祥話,庭院里滿是歡聲笑語。綿綿作為當家主母,主持著府中的新年事宜。
她穿著一身正紅色繡纏枝蓮紋樣的錦袍,頭戴赤金點翠步搖,妝容端莊溫婉,手中拿著厚厚的賞錢冊,一一核對前來拜年的下人名單,按等級分發賞錢。“福伯勞苦功高,賞白銀三十兩、綢緞兩匹;青黛辦事穩妥,賞白銀二十兩、玉簪一支……”她聲音清亮,條理清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處理完下人拜年,她又吩咐管家安排午間的家宴,叮囑廚房多備些適合老夫人和孩童的清淡菜式,事務繁雜卻井井有條。
衛瑄作為長房幼子,早已穿戴整齊候在一旁。他穿著一身月白色錦袍,領口繡著精致的蘭草紋樣,襯得少年身姿愈發挺拔。見大嫂忙完,他立刻上前,規規矩矩地對著老夫人、大嫂及剛回府的父親、大哥躬身行禮,聲音清朗:“祖母,父親,大哥大嫂,新年大吉!祝祖母福壽綿長,父親身體康健,大哥大嫂萬事順遂!”他雖年少,卻舉止得體,眉宇間的沉穩比往日更甚。
老夫人見他乖巧,笑得眉眼彎彎,連忙招手讓他上前:“我的瑄兒真乖,快過來。”說著,從手腕上褪下一支成色極好的瑪瑙手鐲,塞進他手里,“這是祖母給你的新年禮,戴著圖個吉祥。”
衛瑄謝過祖母,又接過父親遞來的紅包,轉身看向綿綿時,還不忘遞上一個小巧的錦盒:“大嫂,這是我在族學附近的書齋挑的硯臺,雖不算名貴,但質地細膩,想著你平日里幫大哥處理事務,或許能用得上。”
綿綿心中一暖,接過錦盒打開,見里面是一方淺青色的端硯,硯面光滑,還帶著淡淡的墨香,顯然是精心挑選的。“多謝瑄弟費心,大嫂很喜歡。”她笑著將硯臺收好,讓青黛取來紅包以及一支嵌著珍珠的筆桿作為回禮,“這個是我與你大哥一起選的,愿你學業精進,更上一層樓。”衛瑄鄭重接過,躬身道謝。
不多時,二房衛琨帶著李氏和兒女們前來拜年。衛琨穿著一身寶藍色錦袍,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對著老夫人和衛琮深深躬身:“母親,大哥,新年大吉!祝母親福壽綿長,大哥萬事順遂!”他的態度比除夕夜更加恭順,言語間滿是對國公府前景的看好,頻頻夸贊衛珩在朝堂上的聲望:“阿珩如今可是陛下倚重的棟梁,咱們國公府往后定然愈發興盛!”說著,還拉過兒子衛瑯,叮囑道:“瑯兒,你在族學可要用心,多向你大哥請教,將來也做個頂天立地的人物。”
衛瑯規規矩矩地應著“是”,眼神卻偶爾飄向正在從容安排事務的綿綿,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探究,他從前只當這位大嫂是軟弱的孤女,如今見她主持府務時沉穩干練、應對得體,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敬佩與好奇。
衛瑄上前與衛琨夫婦、衛瑯、衛芷晴、衛芷蘭一一見禮,言語溫和。衛芷晴和衛芷蘭則安靜地跟在李氏身后,一直見禮及送上吉祥話,李氏也忙著給老夫人和綿綿遞上精心準備的新年禮物,順帶也給衛瑄塞了個紅包,一派討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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