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墨搖晃著折扇,嘴角上揚(yáng)還半瞇著眼,那神情看起來就好像街邊給一串銅板就能說一堆吉祥話給人聽的算命先生。
“陸姑娘要不要聽聽裴玄的往事?”
陸鳴安:“荊大人確定能說給我聽?沒準(zhǔn)將軍不愿意別人知道。”
荊墨笑著搖頭,“非也非也!你是裴玄認(rèn)可的人,就算他沒主動跟你說過這些也不是會是為了防備你,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你知道了他也不會介意。”
陸鳴安:……總覺得這人不太靠譜。
荊墨放下扇子,舉起茶潤了潤喉,“我今兒個就跟你說說。”
瞧著荊墨的架勢,有那么一瞬間,陸鳴安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個手拿驚堂木的說書先生。
“裴玄三歲就被送去北境,由鎮(zhèn)北王的舊部照顧。五歲后鎮(zhèn)北王和王妃才在太夫人的強(qiáng)烈要求下允許裴玄每年過年回來京城。直到裴玄十二歲正式參軍,初立軍功,王府對他才沒了限制。鎮(zhèn)北王才開始對外提起裴玄這個兒子,無非就想聽別人恭維一句虎父無犬子。”
陸鳴安眉頭緊皺。
她之前倒是聽說過裴玄是在北境長大的事,但具體原因并不知曉。
那時候她還想著莫不是鎮(zhèn)北王對自己的嫡長子寄予厚望,想要鍛煉他,才會這般安排。
但重生在王府,看著鎮(zhèn)北王對最疼愛的庶子裴旭的態(tài)度,她就知道不是這么回事。
“這是為何?”陸鳴安看著荊墨微沉的臉色,抿了抿唇,“要是不方便說可以不說。”
“也沒什么不好說的,裴玄自己早就不在意了。”荊墨露出一個很淺的冷笑,“裴玄出生時,算命先生說他的八字太硬,刑克六親,還會給王府招來災(zāi)禍。當(dāng)時他們就想把剛出生的裴玄送去北境,是被太夫人攔下。”
陸鳴安放在桌子上的手驟然緊握成拳。
把剛出生的孩子送去北境,且不說北境氣候惡劣,這一路山高水遠(yuǎn),那么小的孩子都未必能活著到北境!
尋常人都不該能做出這種事,更何況是親生父母!
“鎮(zhèn)北王和阮王妃態(tài)度堅(jiān)決,又和太夫人僵持不下,最后各退一步才商定等裴玄三歲后再將他送去北境。但就這三年他們還是不想把裴玄放在身邊,于是裴玄從出生到三歲就和太夫人生活在一起。”
陸鳴安已經(jīng)震驚到無法言語。
怎么也沒想到看起來這么強(qiáng)大,被王府眾人敬畏,被外面的人避讓三舍的裴玄竟然還有一個這么悲慘的童年。
這些日子她看出鎮(zhèn)北王偏愛庶子裴旭,阮王妃偏愛次子裴城。
十根手指尚有長短,父母偏心也不算新鮮事。
可偏心到這種程度的還是少見。
難怪太夫人那么疼愛裴玄,到底是打出生就帶在身邊的。
不過這鎮(zhèn)北王和阮王妃也太荒唐,不過是術(shù)士幾句幾句妄語,就讓他們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還不如太夫人一個老人家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