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官前腳剛走,操場上這“和諧”的四人組合氣氛就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趙范看著對面站成一排、鼻青臉腫的“老熟人”——潘不仁、張三、王二,這三張色彩斑斕的臉都是他剛才的“杰作”。
他嘴角微微抽動,差點沒憋住笑,趕緊用力抿住,心里嘀咕:“這算不算‘送貨上門’外加‘買一送二’?”
潘不仁用他那腫成一條縫的眼睛斜睨著趙范,嘴角撇得能掛上個油瓶,那眼神,活脫脫就像一頭自以為聰明的土狼,盯上了柵欄里看似無害的肥羊,心里盤算著是先拔毛還是先拆骨。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小子,官大一級壓死人,到了老子手底下,看我怎么把你搓圓捏扁!這口惡氣,不出非君子!”他仿佛已經看到趙范在他手下痛哭流涕求饒的畫面。
張三和王二互相擠眉弄眼,嘴角是壓不住的幸災樂禍。王二甚至悄悄對張三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兩人無聲地賤笑起來——好戲,終于要輪到他們當觀眾了!
趙范將他們那點齷齪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臉上毫無波瀾,心里的小本本已經給這三位記上了頭一筆:“行,跟爺玩陰的是吧?爺陪你們耍耍,看誰先玩死誰。”
他當然知道潘不仁不敢明著來,畢竟自己是江梅“特招”的,但暗地里穿小鞋、下絆子,肯定是少不了的家常便飯。
果然,潘不仁當天就開始了他的表演。他裝模作樣地給趙范“普及”軍營規矩,那姿態,擺得跟諄諄教誨、寬宏大量的老前輩似的,連張三和王二都看傻了,差點以為自家伍長被打傻了或者突然皈依我佛了。
然而,偽裝只持續到第二天凌晨。
按照軍營慣例,士兵五更天起床集合。可這天,潘不仁卻帶著張三、王二,鬼鬼祟祟地在四更天就爬了起來,悄無聲息地溜到操場上集合。
潘不仁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趁趙范還在夢里會周公,抓他個“違反軍規,集合遲到”,先結結實實賞他十軍棍開開胃!
那軍棍的滋味,他可是清楚得很,足以讓這囂張小子半個月下不了炕!到時候,還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想到趙范趴在床上呻吟,而自己還能“好心”去“探望”的情景,潘不仁摸著依舊隱隱作痛的臉頰,差點笑出聲。
張三和王二更是興奮得像要去撿錢,就等著軍棍落下時,他們能“踴躍”地擔任行刑手,公報私仇,狠狠出口惡氣。
三人站在空曠又寒冷的操場上,看著依舊空無一人的入口,潘不仁心里樂開了花。
“點名!”他扯著嗓子,故意拉長音調,然后中氣十足地喊道:“趙——范——!”
場上只有寒風呼嘯的聲音。
潘不仁臉上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立刻變臉,厲聲道:“好個趙范!竟敢藐視軍規,無故缺席晨操!張三,速去稟報監察官,請……”
“伍長,我早就到了,是您眼神不好,沒看見我,這可不能賴我遲到啊。”一個平靜又帶著點無辜的聲音,突然從潘不仁身后冒了出來。
潘不仁嚇得一蹦三尺高,猛地轉身,只見趙范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后,正笑瞇瞇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你什么時候來的?!來了怎么不吭聲!”潘不仁又驚又怒,感覺像是吞了只蒼蠅。
趙范攤攤手,一臉老實巴交:“伍長您只喊了名字,又沒讓我原地踏步走或者跳出來喊‘到’,我這不是怕打擾您發揮嘛。”
潘不仁被噎得說不出話,剛才光顧著得意,確實沒回頭看。他只能把氣往肚子里咽,悻悻地擺手:“哼!狡辯!…張三回來!各就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