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華燈初上。晚宴結束,江嶼來到樂營門口。兩浙路的官員們紛紛向他拱手道別,言語間滿是恭敬。江嶼一一回禮,禮數周全。
等官員們漸漸散去,江嶼開始尋找大力的身影。夜色中,大力眼尖,一眼瞧見江嶼,興奮地蹦起來,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郎君,在這兒呢!”
江嶼快步走過去,卻意外發現宋引章也站在馬車旁。宋引章見江嶼走來,神色鄭重,盈盈下拜,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多謝江郎君搭救之恩。此恩此德,引章沒齒難忘。”
江嶼連忙虛托住宋引章,溫言說道:“宋娘子不必多禮,你是盼兒的妹妹,于我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雖然江嶼很客氣,但這不是宋引章想聽到的話。
江嶼敏銳地察覺到宋引章情緒低落,關切地問道:“宋娘子可是要去往何處?若不嫌棄,我送你一程。”
宋引章輕輕嘆了口氣:“引章一直以樂營為生,從小就練習技藝,吃喝住都在樂營。如今終于成了自由身,反倒不知該往何處去了。”她垂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那模樣,像極了迷失方向的小鳥。
工作了這么多年,又是金牌員工,存了這么多錢,還有個貼心的姐姐,宋引章這哪是不知道去哪啊?分明是心存歹念想跟江嶼回家。
江嶼笑著說道:“慢慢習慣就好,籠中畫眉再精致,也比不上翱翔天際的麻雀自由。剛好我要去找盼兒,你便與我一同去吧,先住在你姐姐那里,也好有個照應。”
江嶼帶著宋引章來到趙盼兒的住處。這是一個寧靜的小院子,雖然不大,卻收拾得干凈整潔。趙盼兒還未與江嶼成婚,為避人閑話,便依舊住在這小院里。
小院子的門被輕輕敲響,趙盼兒心中一動,隱隱猜到是江嶼來了。但出于謹慎,她還是揚聲問道:“誰啊?”
“是我,江嶼。”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得到確認的趙盼兒,快速的打開大門,只見自己魂牽夢繞一年之久的心上人就這么挺拔的站在門口,還是那般英俊的模樣,身上帶著酒氣,顯然是一結束晚宴就趕了過來。
“江郎。”趙盼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思念,一把撲向了江嶼的懷中叫道。
江嶼環緊趙盼兒的細腰,溫聲說道:“盼兒,這一年來我好想你啊。”
“江郎,奴家也是。”趙盼兒回應道。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從江嶼的后背傳來,聽到動靜的趙盼兒閃電般地從江嶼懷中掙脫出來,臉頰緋紅,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耳邊凌亂的頭發,掩飾著剛才的窘迫。
江嶼翻了翻白眼,心中想到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時機挑的是真好。
“還有誰啊?”趙盼兒有些慌亂地問道。
宋引章從江嶼身后怯生生地走出來,聲音弱弱的:“姐姐,是我,我投奔你來了。”
趙盼兒一愣,上下打量著宋引章,焦急地說道:“啊?這時候你不是該在樂營嗎?怎么跑這兒來了?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宋引章連忙解釋:“姐姐,不是的,是江郎君為我求情,知州大人幫我脫離了賤籍,我現在是自由身了!”說到最后,她的聲音中滿是喜悅與激動。
“啊!這真是太好了,引章,你終于完成心愿了!”趙盼兒驚喜交加,拉著宋引章的手,眼中滿是欣慰。
“我們進去說吧,站在門口不好。”江嶼提議道。
“快進來,你們先去屋內坐著,我去燒水煮茶,大力,你把馬車也趕進院里停好,來吃點東西吧。”趙盼兒還注意到大力,主要是想聽那句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