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囈語如同毒蛇的吐信,在方休腦海中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寒惡意。
“血……祭品……不夠……眼睛……睜開了……找到……下一個……”
每一個破碎的音節都帶著令人靈魂戰栗的污穢感,仿佛來自深淵的凝視。
方休猛地甩頭,強行將這股不適感壓下去。精神10。0的強大韌性與前世的武者意志構筑起堅固的堤壩,暫時阻隔了那囈語的侵蝕,但那股寒意卻如同跗骨之蛆,盤踞在意識深處。
他喘息著,靠在冰冷的土坑壁上,目光死死盯著王奎尸體脖頸處那個焦黑皮肉上、依舊若隱若現的詭異閉合眼睛印記。這玩意兒……絕對和王奎突然擁有的凝氣境實力脫不了干系!更可能……是整個猛虎幫背后隱藏的恐怖陰影!
“找……找到……下一個……”那囈語的回響仿佛就在耳邊。下一個祭品?會是誰?
方休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個被嚇傻、褲襠濕透的重傷打手,對方接觸到他的眼神,如同被毒蛇盯上,渾身篩糠般顫抖起來,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恐懼氣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又看向身邊依舊昏迷、但氣息還算平穩的老陳頭。
不行!這里絕不能久留!王奎死了,信號筒雖然沒升空,但猛虎幫的人遲早會找到這里!更何況還有那未知印記背后可能存在的窺視!
必須立刻轉移!
方休掙扎著爬出土坑。身體各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尤其是左肩,每一次動作都牽扯著骨裂處。但他強忍著,精神高度集中,10。0的感知如同雷達般掃視著周圍。
亂葬崗死寂依舊,只有風吹過枯枝的嗚咽。遠處貧民窟的方向隱約傳來人聲,但暫時沒有朝這邊靠近的跡象。他需要一個新的、更隱蔽的藏身之處!
他的目光最終鎖定在斷碑不遠處那片黑黢黢的枯樹林。樹林邊緣樹木稀疏,但深處似乎更加茂密黑暗。精神感知延伸過去,在樹林深處,一棵需要數人合抱的巨大枯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枯樹主干早已腐朽中空,根部虬結,形成一個天然的、被大量枯藤和根須遮掩的凹陷。
就是那里!
方休不敢耽擱。他先走到那個重傷的高個打手面前。對方驚恐地看著他,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么。
方休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猶豫。右手撿起地上的短刀,刀光一閃!
“呃……”高個打手喉嚨被割開,眼中最后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方休不是嗜殺之人,但放走此人,等于暴露行蹤,后患無窮。亂世當用重典,生存容不得婦人之仁。
處理掉隱患,他迅速回到老陳頭身邊。老陳頭依舊昏迷,但臉色比之前好了一些,那暗紅藥液的效果確實驚人。方休用盡全身力氣,將老陳頭沉重的身體背到自己相對完好的右肩上。
突然間,一陣仿佛要將身體撕裂開來的劇痛從左肩襲來,這股劇痛如同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他的神經,讓他眼前猛地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然而,他并沒有倒下,而是強忍著劇痛,緊緊地咬著牙關。他知道,現在絕對不能倒下,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憑借著體質1。3所帶來的那一點點支撐力,以及10。0的精神對身體極限的精準調控,他艱難地邁出了第一步。這一步,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每一根骨頭都在呻吟。
他的步伐踉蹌而不穩定,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與地心引力進行一場殊死搏斗。但他沒有放棄,一步一步地,朝著枯樹林深處那棵巨大的枯樹走去。
這一路上,他背負著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而重傷的左臂根本無法借力,這使得他的負擔更加沉重。腳下的地面是松軟的腐殖土,上面還盤根錯節地布滿了樹根,稍有不慎就會被絆倒。
汗水像小溪一樣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與血污和污泥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肺部就像一個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來灼痛和血腥味,仿佛整個身體都要被這痛苦吞噬。
【警告:宿主身體嚴重超負荷……左肩傷勢惡化風險:高……體力瀕臨枯竭……】
系統的警告不斷響起,方休充耳不聞。他的眼中只有那棵越來越近的巨大枯樹空洞。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終于,他背著老陳頭,艱難地挪到了枯樹根部。撥開纏繞的枯藤和蛛網,一個僅容一人彎腰進入的黑黢黢樹洞顯露出來。一股濃郁的木頭腐朽和泥土的腥氣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