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航眨巴眨巴眼睛,有點不太明白曲鹿的意思:“必須是高中同學嗎?這個設定不能改變嗎?”
曲鹿失笑道:“為什么要改變?”
周宇航很認真地解釋道:“因為我的高中同學里還沒有關系好到可以讓我為他說謊的人。師姐,這可是道德問題,說謊要承擔的代價是很大的,我只能想到我小學時期有發小值得我為他這樣冒險,但也要開說謊的方向是什么范圍?!?/p>
曲鹿轉過身,她沉默地看著周宇航,很快又低下頭,像是在組織語言。
周宇航很耐心地等她重新開口。
辦公室里很安靜,外面的走廊里也沒有任何嘈雜聲。
這個時間的律所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除了飲水機會時不時地發出液體循環的聲響外,再沒有其他多余的聲音。
曲鹿再次動了動嘴唇,她慢條斯理地說道:“如果你的發小需要你為他做假的口供與偽證,你會不會為他冒險?”
周宇航猶豫著皺起眉頭,他雙臂環在胸前,配合著曲鹿進行起虛擬的設定:“那要看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是否匹配得起這次冒險了,我的發小和我性別相同,他存在的問題大概率會是金錢,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圍內,我也許會幫助他一次。但是,轉換性別的話,可能就會有不同的情況。”
曲鹿立刻問:“假設對方是女性呢?”
周宇航很自然地聳了聳肩膀,“要真是女人的話,那態度肯定就不一樣了,我反正是不信男女之間會存在真正的純潔友誼,就算真的是普通的青梅竹馬,那其中一方對另一方也會有隱藏的好感,哪怕沒發展成男女關系,但要是通過這次‘說謊擔?!瘉磉M行突破的話,我絕對愿意?!?/p>
這番話讓曲鹿的表情變得有些低迷,她心里本來還存在一絲幻想的,可周宇航的說法無疑加深了她內心的疑慮。
她原本很矛盾,雖然懷疑程琳與宋景程之間的真實性,但她始終覺得未必會是資料上顯示的那種。
哪怕這段時間以來她私下搜尋了許多證據——當她獲得了程琳與宋景程是高中同學,并且有過短暫的戀愛關系時,她已經意識到這兩個人在聯合起來騙她。
只不過,學生時代的感情較為朦朧,即便曾經有過短暫的感情維系,曲鹿還是想要為程琳找到合理的借口——
萬一程琳是被迫的呢?
她會不會是受到了威脅?
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可想了很久,曲鹿覺得自己沒必要為她做任何解釋。
錯了,就是錯了。
謊言,終究是謊言。
此時此刻,曲鹿不再有任何猶豫,她將剩下的半杯咖啡放在辦公桌上,對周宇航說道:“我會參考你給我的答案。”
周宇航端詳著曲鹿的臉色,他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師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曲鹿一怔,她覺得好笑地看著周宇航,甚至認為他的問話有些冒犯。
可他本人卻不以為然,還在試圖踩在曲鹿非常清晰的邊界線上,“師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和我總可以說吧?我能幫上你的,真的,我可以。”
他的瞳仁很黑,又圓,眼白也分明,顯得他整個人十分真誠又青澀,很符合23歲的青蔥年紀,鮮嫩的就像是雨后剛剛起勢的蓮藕,讓曲鹿這種鐵石心腸的人也有一瞬的不忍。
但也僅僅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