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
手指敲擊在桌面的聲音“咔噠”、“咔噠”。
曲鹿看向那透露著不耐情緒的指尖,很快就聽見對方又一次開口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去找景區總監宋景程到底有什么企圖?”
這一次,直接把“目的”升級成了“企圖”,更讓曲鹿感動不適地皺起了眉頭。
“你不說話也解決不了問題。”坐在曲鹿對面的民警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時針已經快要指到4了,而筆錄還沒有完成,牽扯到5點之后就算是加班,他的語氣也不由得急躁起來,“知道你是城里來的律師,你們那有你們那的辦事方式,可你現在是在我們這,也得尊重一下我們本地的規矩吧?”
曲鹿的沉默并不是不配合,而是她對這些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自己帶來派出所的民警有著不滿。
尤其是他們的問題只徘徊在曲鹿與宋景程的“關系”上,而非針對“行為”。
其中一位年長些的民警第5次問曲鹿:“你是有計劃地出現在宋景程的單位門外,企圖在他工作期間造成影響、企圖令他的公示出現問題,是嗎?”
曲鹿同意前半句,但后半句,她感受到了無中生有。
只不過,既然提到了“公示”,她有必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如果我向你們進行舉報的話,鎮上就會重新考核他的升職檔案嗎?”曲鹿終于開了口。
兩位民警互相看了一眼,年輕的那個立刻低下頭去開始記錄。
“你想舉報他什么問題?”年長的那位問道。
曲鹿坦言道:“我曾經是他的代理律師,為他打贏過一場官司,相信你們也都聽說過這件事,就發生在一個月之前?!?/p>
民警盯著曲鹿,只是再一次問道:“那么,你想舉報的是什么?”
曲鹿立刻說:“我要舉報他涉嫌提供了虛假案情資料,這個案子的結果都是錯誤的,他不該贏那場官司?!?/p>
民警又問:“這就是你在他單位鬧事的原因?”
“我沒有鬧事?!鼻箯娖茸约罕3种碇堑臏贤ㄇ榫w,“我是要來詢問他提供虛假內容的原因,我是整個案子的代理律師,而我有權知道真相?!?/p>
“他為什么要提供虛假資料呢?”
“這也是我的問題?!?/p>
“也就是說,你并沒有證據證明他提供了虛假內容,你只是懷疑?!?/p>
“所以我才要問他原因?!鼻沟恼Z氣有些激動,“我在為他代理案子的期間可以和他正常交流,但是結束了官司后再次相見,也就是今天,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對勁,也更加確信他極有可能是個道貌岸然的人,我必須要和他進行證實!”說到這,她看向年輕民警停頓下來的筆尖,“我剛剛說的這些不需要記錄嗎?”
那位年輕的民警點頭道:“需要。”
曲鹿充滿懷疑地問:“那你為什么不寫下來?”
“我已經記錄好了?!?/p>
“可你剛才什么都沒有寫?!鼻勾链┑溃澳銈兪遣幌嘈盼艺f的嗎?”
兩位民警趕忙解釋道:“我們沒有任何不相信你的意思,但你自己剛剛也說了,只是懷疑,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就算你曾經是他的代理律師,也不能公然去人家的單位門前鬧事,那是影響公共治安的行為,我們只能想把你帶回來。”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只是要和他要一個真相!”曲鹿忽然就站了起來,連她自己也沒想到會有情緒失控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