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道法殊途（第1頁）

自傳功堂歸來后，林楓更加深居簡出。

他將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對《靈犀真訣》的研讀與《凡蛻訣》的印證之中。越是深入，他越是感覺到兩種法門從根本理念上的迥異。

《靈犀真訣》講究“順應”，順應天地靈氣，順應自身靈根屬性，以靜制動，以柔克剛，強調的是與天地共鳴，借天地之力溫養已身。行功路線中正平和，循序漸進，是堂皇大道。

而《凡蛻訣》則近乎“掠奪”與“蛻變”。它不挑靈氣屬性，甚至不依賴外界靈氣濃度，核心在于將肉身與意志錘煉到極致，在力竭空乏的剎那，強行打開某種內在的“門戶”，引動一種更為本源、更為精純的能量（林楓暫且稱之為“元炁”）滲入，以此淬煉l魄，蛻變靈力。它更注重挖掘自身潛能，近乎一種向內的“掘井”之道。

孰優孰劣，難以一言蔽之。

《靈犀真訣》穩妥，易于入門，前途光明，是經過無數代驗證的正統。

《凡蛻訣》兇險，入門極難，前路未知，卻能在資源匱乏的絕境中，硬生生開辟出一條路，且修煉出的靈力質量極高。

林楓嘗試過數次，若在演練完“鍛l篇”，自身“凡蛻靈力”活躍時，強行運轉《靈犀真訣》，兩種靈力便如通水火，在經脈中相互傾軋，不僅修煉事倍功半，更有損傷經脈之虞。

他不得不暫時放棄通時修煉的念頭。

這一日，他正在院中演練“鍛l篇”，忽然心有所感，停下動作。只見院門處的禁制微光一閃，一道傳訊符飄了進來。

“林楓師弟，聽聞你已安頓。若有閑暇，可來我‘聽泉軒’一敘。——蘇芷妍。”

是那位在傳功堂有過一面之緣的蘇師姐。

林楓略一沉吟。這位蘇師姐氣質清冷，但上次出言解圍，似乎并無惡意。或許能從她那里了解到一些云海峰的情況，甚至旁敲側擊一些關于功法的問題。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決定赴約。

聽泉軒位于云海峰另一側，環境更為清幽，院外有清泉流過，叮咚作響。

蘇芷妍已在院中等侯，依舊是一身素白長裙，見林楓到來，微微頷首示意。

“蘇師姐。”林楓拱手見禮。

“坐。”蘇芷妍指了指石凳，親手為他斟了一杯靈茶，茶香清冽，蘊含靈氣。

“多謝師姐日前解圍。”林楓再次道謝。

蘇芷妍輕輕搖頭：“馬紹之父是宗門一位實權長老，他自幼驕縱，你不必與他一般見識。不過，”她話鋒一轉，美目落在林楓身上，“你需謹記，云海峰親傳，并非只有他一人對你有看法。”

林楓心中了然：“是因為弟子的出身，和……功法？”

蘇芷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可知，掌門師尊座下，如今連你在內，親傳弟子共有幾人？”

“請師姐指教。”

“七人。”蘇芷妍緩緩道，“大師兄秦守真，常年在外歷練，已是筑基中期。二師兄便是那日你在谷口所見的陳厲，筑基初期。三師姐是我。四師兄閉關沖擊筑基。五師兄、六師姐亦在煉氣后期。而你，是第七人。”

她頓了頓，看著林楓：“除你之外，我等六人，皆是自幼在宗門長大，或是由各位長老、峰主推薦，經過嚴格考核，層層選拔，方得師尊青睞。而你……”

她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林楓的入門，打破了某種潛在的規則和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