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醫(yī)院的燈一直亮，夜色也還很長（第1頁）

醫(yī)院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日光燈投下冷白的光，將墻壁照得一片慘淡。

小鳥游靠墻站著，長發(fā)凌亂地披在肩頭，他低著頭，袖口被手指無意識地攥緊，留下幾道清晰的褶皺。

身旁的長椅上，小町蜷縮著身子，那張總是洋溢著活力的小臉此刻蒼白得像紙，眼睛紅腫，顯然已經(jīng)哭了很久。

小鳥游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安慰的話，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像樣的聲音。

他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幾小時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比企谷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撞飛，以及那聲清晰的、令人牙酸的“嘎巴”聲。

“幸真哥哥……”

小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小小的肩膀微微發(fā)抖。

“歐尼……他會不會……”

“不會的。”

小鳥游立刻打斷她，語氣是自已都未察覺的急促，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聲音平穩(wěn)些。

“醫(yī)生說了，沒有生命危險。八幡他……很頑強。”

這話既是對小町說，也是在對自已說。

那個總是擺著死魚眼、說話刻薄又別扭的家伙，生命力應該像蟑螂一樣頑強才對。

腳步聲由遠及近，比企谷夫婦匆匆趕來。

比企谷先生面色凝重，比企谷夫人眼圈泛紅，顯然在路上已經(jīng)得知了情況。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到小鳥游幸真，國中比企谷被孤立那段時間，小鳥游就常去比企谷家里，后來小鳥游停學期間，比企谷也頻繁往小鳥游家跑，兩家大人對彼此都很熟悉。

“叔叔，阿姨。”

小鳥游站直身l，輕聲問侯。

“幸真，情況怎么樣了？”

比企谷先生沉聲問道，目光擔憂地望向急診室方向。

小鳥游盡量簡潔清晰地敘述了事發(fā)經(jīng)過，從他們采購完出來，到那只叫薩布雷的小狗突然沖出，再到比企谷毫不猶豫地撲救…

他省略了自已當時恐慌的細節(jié)，也略過了那個黑發(fā)少女的存在，只說是意外事故，也確實只是意外事故。

但他的聲音還是不受控制地在描述小鳥游被撞飛的瞬間微微發(fā)顫。

比企谷夫人聽著，眼淚又落了下來，她握住幸真的手，冰涼的手指讓他心頭一緊。

“這孩子……怎么會這么傻……”

她哽咽著，語氣里卻沒有多少意外，仿佛早已知道自已兒子就是會干出這種事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