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時,醫護已經把鑰匙插進鎖孔,一聲不吭地扭開了洗手間的門。
“有點難清理。”
沈晞月甩了甩手上的水漬,透過鏡子和身后的醫護對視,眉頭微蹙,眸中是明晃晃的不滿。
“沈小姐實在不好意思,病人剛送來,也不配合治療。”
沈晞月扯了扯嘴角,是任誰都看得出的譏誚。
醫護面不改色,“不如我先幫你把衣服拿去干洗,應該趕得上你回去。”
她緊盯著沈晞月的反應,沒等回答便試探著拿起洗手池邊的大衣,見沈晞月沒有反對,才放下心,拿著衣服離開。
一路上的監控攝像頭都跟著沈晞月調轉角度,她余光瞥見有幾道黑影閃進了剛出來的洗手間,卻也都只當未曾察覺,如往常一般走進溫盈袖的病房。
溫盈袖聞聲轉頭看過去,臉上掛著笑,“是不是很忙啊?下次沒有時間就不要來啦。”,在看到沈晞月頸間的紅痕后,她焦急將沈晞月拉到床前查看。
“怎么會受傷呢?”溫盈袖剛伸出手又匆匆收回,怕真的碰到血痕會叫沈晞月吃痛,疼惜地在傷口處輕輕呼氣。
“媽媽,你還記得我說過的,查爾斯河的銀杏嗎?”
沈晞月的聲音又輕又虛,緊張地看著溫盈袖,手心細密的起了一層薄汗,卻緊緊握住溫盈袖肩膀。
她怕溫盈袖忘了,更怕自己忘了。
溫盈袖一愣,下意識把手伸到枕下,摸索一陣,取出被踩扁的紙魔方。
“月月又想他了嗎?”說著就要順著磨得起毛的邊緣打開,卻被沈晞月制止。
她親手把拖方思文帶回來的銀杏葉折在里面,是她捱過幾百個無望深夜的念想。
可黃褐色的細小碎葉卻偏不如沈晞月的意,順著縫隙裂口飄落,掉在潔白床單上。
西斜的暮光透過窗戶,投映在沈晞月面上,她鼻尖紅紅的,看起來有幾分委屈,眼睛卻亮得驚人。
沈傳恒讓人常年給溫盈袖注射致幻藥,導致她意識錯亂,記憶偏移,她少有意識清醒的時候,今天能維持半日的清醒更是難得。
“是銀杏先生回來了嗎?”溫盈袖的聲音輕輕的。
沈晞月沒有回答,只是眼睛亮亮地看著溫盈袖,指尖卻悄悄攥緊了口袋里的針孔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