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殿試（第1頁）

三月中旬的東京汴梁，空氣中還帶著料峭春寒，崇政殿卻已被緊張的氣氛點燃。天色未明，巍峨的宮殿便亮起如星子般的燭火。

身著皂衣的內(nèi)臣們手持宮燈穿梭往來，將不足二尺高的棗木小桌與方凳，如同精密的棋子般整齊排布在殿內(nèi)。

每張小桌上，都擺放著嶄新的宣紙、狼毫筆與硯臺，墨香混著殿內(nèi)的龍涎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宮門外，禁軍甲胄鮮明，手持長戟分列兩旁。考生們裹著厚重的棉袍，在寒風(fēng)中排成長隊，手中緊緊攥著寫有姓名、籍貫的文牒。

驗身的官員目光如炬，仔細(xì)核對每個人的面容與文牒記載，甚至連發(fā)髻中是否藏有夾帶都要細(xì)細(xì)檢查。查驗完畢后，考生們由身著緋色官服的引試官帶領(lǐng)，踏著青磚，穿過層層宮門，向崇政殿緩緩走去。

此次殿試，主考官乃當(dāng)今圣上宋仁宗趙禎。

此外，編排官、封彌官、謄錄官、初考官、覆考官、詳定官、對讀官等各司其職，共同構(gòu)成嚴(yán)密的考務(wù)體系。趙禎并未直接現(xiàn)身考場，而是早早在御書房內(nèi)，提筆寫下三道考題。

殿試考題為一詩一賦一策論，限時一日。

第一題：《尚書》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朕以仁御宇，夙夜兢兢。今命賦五言排律一首，體民為邦本之意，限押平聲真韻、諄韻通押，不得出韻。

第二題：《虞書》曰：刑期于無刑，民協(xié)于中。《周官》云：以五刑糾萬民，以八柄馭群臣。夫刑賞者，帝王之權(quán)衡也。今命作律賦一篇，以刑期無刑，賞期勸善為韻，限四韻，每韻一段，不得違式。

第三題：朕承列圣之休，撫四海之廣，然官冗于上，兵冗于外，費冗于內(nèi)，三司頻告財匱，郡縣日苦賦繁。夫冗官不裁則吏道雜，冗兵不汰則邊備弛，冗費不節(jié)則國用虛，此三者如疽在膚，如何刮骨療之？爾等博通古今，其陳切實之策，毋事虛文。

古人科舉，破題本身就是一道難題，揣摩出題人的心意最為重要，就跟你跟人叭叭的訴說著自己的心聲，但別人毫無感受，白費功夫。

殿內(nèi)宛如被按下了靜音鍵，安靜的能聽見別人急促的呼吸聲。

宋仁宗趙禎換下明黃龍袍，身著一襲藏青色錦袍，頭戴軟腳幞頭，在幾名貼身侍衛(wèi)的簇?fù)硐拢娜粊淼降顑?nèi)一角。這里設(shè)有一扇雕花屏風(fēng)，既能清晰觀察考生，又不易被發(fā)現(xiàn)。

宋仁宗趙禎是北宋第四位皇帝，在位長達42年，是宋朝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他的統(tǒng)治時期被后世稱為“仁宗盛治”，雖無開疆拓土的雄才大略，卻以仁厚寬和、善于納諫、重視文治著稱，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以“仁”為標(biāo)簽的帝王。

趙禎透過屏風(fēng)縫隙，目光在考生間逡巡。忽然，他的視線定格在最前方的江嶼身上。

只見江嶼身姿挺拔，脊背筆直如松，端坐在小凳上。他時而低頭沉思，時而執(zhí)筆輕點下頜，眉眼間的專注非但未損其風(fēng)采，反而更添幾分迷人的魅力。

總之就是長得好看，怎么弄都好看，古人做官，面相是很重要的，最起碼你不能太丑，這股風(fēng)氣從古至今都存在，尤其是在宋朝，因為長相漂亮而仕途順利的不乏少數(shù)。

趙禎指了指江嶼，壓低聲音問道：“坐在第一個的考生就是省元江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