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來的那封信,烤紅薯似的,差點沒把趙政的手給燎出泡來。
“淦!這什么玩意兒?”
暮春的桑林悶得像口大蒸鍋,陽光拼了老命才從樹葉縫里擠進來幾個光斑,可憐巴巴地灑在少年身上。
那身嶄新的深色秦服,緊繃繃地裹著他——活像給哈士奇硬套上了西裝,哪哪都不對勁。
“快!再快點兒!”
趙政一邊吼一邊在林子里竄得跟兔子似的,眼睛瞪得溜圓,活像個人形掃描儀,“要命了要命了,外面那幫人等著押送犯人呢。。。特么的!”
“阿房——”瘦小的趙政一個趔趄,急得冒汗。突然被通知離趙回秦,阿房一定心碎了。
兩個秦軍隨從追得上氣不接下氣,試圖攔他:“公、公子!慢點!使團還在林外等著呢,再耽誤時辰,萬一。。。。。。”
“萬一個錘子!讓他們等著!都給小爺我滾外邊蹲著去!誰敢跟進來,信不信小爺我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少年一嗓子吼出去,氣勢堪比下山猛虎,哪還有半點九歲孩子的樣。
倆隨從嚇得一哆嗦,小聲嗶嗶:“可、可是呂不韋大人特意交代了,務必寸步不離,尤其是不能讓阿房姑娘隨行…”
“阿房——!”
就在這時,趙政眼睛唰地亮了!
只見不遠處,少女阿房正踮著腳尖,跟一根高枝上的桑葚較勁,手指頭被漿果汁染得跟調色盤似的。
“阿房!”他嗓子喊得直劈叉,喘得跟下一秒就要嗝屁似的,瞬間打破了林子的安靜。
阿房聞聲猛回頭。視線撞上他那身閃瞎眼的“土豪金”皮膚,再對上他臉上那副中了五百萬卻發現彩票過期的表情,她小臉“唰”地一下,白了。
“啪嘰!”竹筐當場表演了個自由落體,紫紅的桑葚果跟逃難似的滾了一地,瞬間沾滿泥點子。
“阿政?你。。。你這身行頭。。。充會員了?”她聲音直哆嗦,指著他的衣服。
趙政一個箭步沖過去,雙手精準地抓住她沾滿桑汁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給她現場接骨。
“趙國放人了!回秦國!立刻!馬上!NOW!”他語速快得跟機關槍似的,熱氣噴了她一臉,“我。。。我壓根沒時間做攻略!他們就在副本門口堵著呢!”
“回。。。回秦國?”阿房眼神發直,嘴唇抖得跟手機振動模式似的,視線飄向他身后,試圖腦補那個遙遠地圖長啥樣,“那地方。。。聽說外賣都不配送吧?”
看她那副血條見底的模樣,趙政只覺得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了,疼得他直抽抽。他眼中猛地閃過一道狼崽子似的兇光,幾乎是磨著后槽牙發誓:
“阿房,你等我!等我回去搞到權限,一定開全服最拉風的座駕,用最牛逼的儀仗隊來接你!我趙政——”
他頓了一下,那個屬于秦國王族的ID第一次這么沉重地砸在兩人中間,“說到做到!不然就讓我排位連跪十把!”
身份的差距,瞬間以最扎心的方式攤牌了。阿房身子一顫,眼淚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往外涌。
“好。。。我信你,阿政。”她猛點頭,眼淚卻叛逆地瘋狂輸出,在小花臉上沖出兩道泥石流。
她手忙腳亂地從脖子上扯下一根紅繩,上面拴著一顆黑不溜秋、長得跟煤球似的小石頭——這是她全部家當里最像“傳說級”物品的家伙事了。一把塞進趙政汗津津的手心:
“帶著它。。。就當是防掉線護身符了。。。路遠坑多。。。你可千萬別。。。千萬別被野怪給秒了啊。。。”話沒說完就碎成了壓抑不住的哭腔,輕,卻砸得趙政心口生疼。
趙政死死攥緊那枚硌手的小石頭,一股酸意直沖鼻腔,聲音也帶了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