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靖安侯府!
這個名字如同一道驚雷,在衛珩與綿綿心頭炸響。那樁二十多年前的舊案,牽扯甚廣,據說是通敵叛國,滿門抄斬,連襁褓中的嬰孩都未能幸免,早已是京中禁忌,鮮少有人提及。其家徽,怎會與今日的神秘警告產生關聯?
“消息可確切?”衛珩神色凝重,沉聲問道。
墨玄點頭:“屬下反復核對過圖樣,那殘缺的玉玨圖案,與前靖安侯府家徽上的雙螭銜玨紋飾,確有七分相似。只是……靖安侯府早已煙消云散,為何會有人以此示警?”
綿綿凝眉思索:“若是靖安侯府的舊人,其目的是什么?報仇?還是……與如今的七爺、江南鹽案有關?”她感覺一張更大、更古老的網,正緩緩向他們張開。
“此事需暗中查訪,不可聲張?!毙l珩下令,“墨玄,動用所有隱秘渠道,查訪當年靖安侯府是否可能有漏網之魚,以及……其與當今朝中哪位人物,可能存有舊怨或關聯?!?/p>
“是?!?/p>
世子之位的確立,如同在衛國公府內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的漣漪久久未平。二老爺衛琨雖表面恭賀,但私下的小動作愈發頻繁,拉攏族老,結交外官,試圖在權力交接的過渡期攫取更多利益。而衛琮性子軟糯,許多事務竟漸漸被衛琨把持。
府內中饋如今由綿綿協理,王氏雖被囚,其經營多年的勢力盤根錯節。幸而綿綿身邊有青黛與丹桂兩位得力助手。
青黛行事沉穩,心思縝密,此刻,她正將一份梳理好的賬目摘要呈給綿綿,低聲道:“姑娘,近三個月府中采買開銷比往年同期高出兩成,尤其是一些修繕和陳設更換,經手人多與二房有些拐彎抹角的關系。奴婢已按規矩記檔,留待日后核對?!?/p>
丹桂則更顯伶俐,手巧心細,她一邊利落地為綿綿整理著明日要穿的見客衣裳,一邊脆生生地匯報:“姑娘,您讓給瑄哥兒準備的秋冬衣物和筆墨紙硯,奴婢都已收拾妥帖,檢查了三遍,絕無錯漏。只是……聽說夫人在佛堂里,前幾日似乎鬧過一陣,摔了東西,看守的婆子們私下議論,說她咒罵什么:忘恩負義之類的話。”
綿綿心中微動,王氏的反應似乎有些異常。她吩咐青黛:“那些有疑點的賬目,你繼續留意,按府中規矩,該詢問的詢問,該駁回的駁回,不必畏手畏腳。”又對丹桂道:“給瑄哥兒的東西務必周全,他年紀小,獨自在外,莫要短了什么。佛堂那邊的閑言碎語,聽聽便罷,莫要外傳?!?/p>
衛珩成為世子后,除了處理家族事務,也并未忘記那個被送往京郊族學的幼弟衛瑄。這日,他帶著一些新得的古籍和上好的湖筆徽墨,親自去了一趟族學。
族學位于京郊山明水秀之處,環境清幽。衛瑄見到衛珩,先是有些拘謹,規規矩矩地行禮:“大哥。”
衛珩看著他比在府中時略顯結實了些的身板,和那雙不再總是惶恐躲閃的眼睛,心中稍慰。他詢問了衛瑄的課業,查看了他寫的文章,雖筆觸稚嫩,但字跡工整,可見是用心了。
“功課上有何難處,盡可請教夫子,或寫信回府?!毙l珩語氣平和,“生活上若有短缺,告訴你身邊的嬤嬤,或直接與我說?!?/p>
衛瑄聽著兄長雖不熱烈卻實實在在的關懷,眼圈微微發紅,用力點了點頭:“瑄兒知道了,謝大哥關心?!彪x了那壓抑的府邸,在這清凈之地讀書,又有兄長暗中照拂,他原本灰暗的世界,似乎透進了一絲光亮。衛珩看著這一幕,深知潛移默化之功,非一日可成,但這是個好的開始。
對外,衛珩以世子身份周旋于京城權貴圈,拜謝了安陽長公主、林老帝師、鎮遠侯府以及吏部羅侍郎等一直給予支持的長輩。各方態度如前,或勉勵,或提醒,或直接表示支持。
然而,平靜之下暗流洶涌。這一日,青黛在處理完日常事務后,尋了個由頭,去了一趟負責漿洗整理的仆役處,回來后神色略顯凝重地稟報綿綿:“姑娘,奴婢方才無意間聽得兩個負責佛堂外圍灑掃的婆子閑談,說前兩日夜里,似乎有人悄悄去過佛堂側窗,與里面的夫人遞過東西,具體是何物沒看清,但其中一個婆子隱約聽到夫人壓低聲音急急地說了一句:過河拆橋、別忘了當年靖安侯府……后面的話便聽不清了?!?/p>
靖安侯府!
竟然真的與王氏有關!
綿綿立刻將此事告知衛珩。兩人心中俱是震驚。王氏竟然與二十多年前覆滅的靖安侯府有牽連?當年指的是什么?過河拆橋又是何意?那個與她秘密接觸的人是誰?是二房衛琨,還是……別的什么人?
這個意外獲得的線索,如同在黑暗的迷宮中點燃了一盞微弱的燈,雖然光線搖曳,卻指明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方向。
“看來,我們有必要……想辦法探一探佛堂里的虛實了?!毙l珩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那個被囚禁的女人身上,顯然還隱藏著足以撼動某些根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可能與那個神秘的七爺,以及一直困擾他們的玉玨警告,緊密相連。
京城這潭水,果然深不見底,連府內這看似塵埃落定的佛堂,都可能成為揭開驚天謎團的關鍵。
喜歡公子他總在碰瓷請大家收藏:()公子他總在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