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內張燈結彩的籌備依舊,紅綢與喜字點綴著庭院廊廡,一派喜慶祥和。然而,衛珩書房內的氣氛卻與外界截然不同。
西北軍報再至,帶來的消息更顯嚴峻。那股被稱為風帥麾下的神秘騎兵,不僅活動愈發猖獗,其戰術也越發刁鉆,幾次小規模接觸都讓邊軍吃了暗虧。更令人不安的是,邊軍一次成功的反擊中,截獲了對方一名負傷的小頭目,雖未問出核心機密,但其隨身物品中,發現了一枚質地特殊的骨符,上面刻著的紋樣,經軍中老匠人辨認,竟與二十多年前靖安侯府部分精銳暗衛的標識有七分相似!
“果然與靖安侯府脫不開干系!”衛珩盯著那枚骨符的拓樣,眼神銳利,“蕭玹雖死,但其在北疆經營的勢力,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深、更遠。這風帥,即便不是靖安侯府舊部,也定然與之有極深的淵源。”
墨玄稟道:“侯爺信中說,已按世子建議,重點排查與京城及已知蕭玹勢力有過往來的將領,但目前尚未有突破性發現。對方異常謹慎。”
衛珩沉吟不語。敵暗我明,線索似有還無,這種被動局面必須打破。他目光再次落在那枚骨符拓樣上,靖安侯府……舊部……京城……
便在此時,書房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隨即是親衛的通傳:“世子,顧小將軍來了。”
話音未落,一身常服卻難掩挺拔之姿的顧惜朝已大步走入。他先是利落地向衛珩行了個軍禮,隨即臉上露出笑容,將手中一個精致的酒壇放在桌上:“表哥,營里同僚送的西域葡萄釀,說是味道別致,拿來給你嘗嘗。”他舉止間既有軍人的干脆,又因婚期臨近而帶著幾分輕松的喜氣。
衛珩收起案上的文書,神色稍緩:“有心了。婚事準備得如何?”
“一切妥當,只等吉日。”顧惜朝笑道,隨即目光掃過案上未完全收起的骨符拓樣,笑容微斂,“西北那邊……又不太平?”他雖在京畿大營,但對父親鎮守的西北邊關始終密切關注。
衛珩并未隱瞞,將風帥及骨符之事簡要告知。
顧惜朝眉頭蹙起:“風帥……名號倒是陌生。父親用兵持重,善于穩扎穩打,這股流寇般的作風,確實讓他有些棘手。”他頓了頓,語氣堅定,“若有需要,京畿大營隨時可抽調精銳馳援。”
“暫且不用。”衛珩擺手,“大舅還能應對。眼下關鍵,是揪出朝中乃至軍中的暗樁,斷了他們的耳目。”他看向顧惜朝,“你婚期在即,這些事不必過分勞神,安心做你的新郎官便是。”
顧惜朝正色道:“表哥此言差矣,國事家事,孰輕孰重,惜朝分得清。婚事不會誤了正事。”
兩人又商議了片刻軍務,顧惜朝方才告辭。他離開后,一直在旁靜靜聆聽的綿綿走上前,為衛珩換了盞熱茶,輕聲道:“惜朝表弟沉穩了許多,確是長大了。”
衛珩頷首,略帶感慨:“軍中歷練,婚事定下,都讓他成長不少。”他收斂心神,回到正題,“這風帥和骨符,是目前最明確的線索。必須深挖下去。”
綿綿沉吟道:“既然線索指向靖安侯府舊部,而蕭玹在京城伏誅,其殘黨人心惶惶,或許正是突破口。是否可以從那些已被關押、但并非核心死忠的黨羽入手?許以重利或生路,撬開他們的嘴?尤其是那些負責外圍聯絡、或許接觸過我們不知道的暗線之人。”
衛珩眼中一亮:“不錯!蕭玹伏誅,樹倒猢猻散,并非人人都不怕死。之前我們的審訊重點在其核心計劃和勢力,對這些邊緣人物關注不夠。墨玄!”
“屬下在。”
“調整審訊策略,集中力量,針對那些非核心、但可能負責過物資轉運、消息傳遞的中低層黨羽,重點攻堅!務必問出與北地、與特殊信物、以及與風帥這個名號相關的任何信息!”
“是!”
新的調查方向確定,衛珩心中稍定。他握住綿綿的手,感受著她指尖傳來的溫涼與堅定。前路雖有迷霧,但有她在側,有家族、親友的支持,他便有無窮的勇氣去披荊斬棘。
紅綢依舊在陽光下閃爍著喜慶的光芒,而書房內的兩人都知道,在這份喜慶之下,一場關乎邊境安寧與朝堂穩固的暗戰,才剛剛進入更深的層次。那來自西北的風,注定不會輕易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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