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閑日（第1頁）

與此同時，京城暗流涌動。

二皇子蕭玠的“病”似乎有了起色，偶爾能在宮中露面，依舊蒼白虛弱，卻開始過問一些朝務。七皇子蕭硯則更加活躍，在這期間收獲不少清流好感。

這日，安陽長公主設宴，衛珩與綿綿應邀赴約。宴席上，兩位成年皇子皆在，二皇子蕭玠依舊面色蒼白，一副虛弱模樣，偶爾輕咳幾聲；七皇子蕭硯則愈發活躍，正與幾位翰林相談甚歡。

酒過三巡，安陽長公主似是無意提起：“如今朝中看似平靜，卻不知那風帥藏在何處，真是讓人寢食難安。”蕭硯立刻接話：“姑母放心，邪不勝正。杜允明之流已肅清，剩下些宵小翻不起大浪。”

蕭玠卻幽幽開口：“七弟此言差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風帥能隱藏至今，必有過人之處。”他目光轉向衛珩，“衛世子以為呢？”

衛珩從容舉杯，語氣平和：“二位殿下所言皆有道理。臣以為，越是此時，越需沉住氣，靜待時機。”既不偏向任何一方，也不顯露自己的想法。

宴會后回府，綿綿輕聲道：“二皇子今日話中有話，像是在試探。”衛珩點頭：“這位病弱的二皇子，比我們想的更關注此事。他的‘病’，或許也藏著幾分偽裝。”

數日后，密冊終于全部破譯。冊中不僅記錄了杜允明經營勢力的資金往來、人員調度，更揭露了一個關鍵信息，所有重要指令都來自代號“燭龍”的上線，他極可能就是杜允明口中“更隱忍、更強大”的新風帥！

“燭龍……”衛珩眉頭緊鎖，“能驅使杜允明這樣的人物，其身份地位恐遠超想象。”綿綿指著冊中反復出現的字眼：“你看，青州、海路被提及多次，他們似乎經營著通往海外的秘密渠道，或許是在囤積物資、聯絡外援。”

更令人振奮的是，冊中還提到一個京郊地址，代號“聽雨軒”，標注為“燭龍與核心下屬會面之地”。“要親自去查嗎？”綿綿問道。衛珩沉吟片刻：“不必。讓墨玄派人暗中監視即可，我們在明，敵在暗，貿然行動反而打草驚蛇。”衛珩想到杜允明死前說過的話，他放下密冊，語氣淡然，“其實查案至此，剩下的該是朝廷的事了。我終究只是衛國公世子，不宜過多插手朝政。”

綿綿會意一笑：“那夫君近日有何打算？”

“陪夫人賞花喝茶可好？聽說西山的楓葉正紅，帶你去看看？”衛珩難得打趣，隨即話音一轉“夜深了，我們該歇息了”

夜色漸濃，蕓瀾苑的燭火被捻得只剩豆大一點，床榻上衛珩替綿綿解下頭上的玉簪，烏發如瀑般散落肩頭，帶著雨后蘭芷的清潤香，纏上他的指尖。他指腹帶著白日握筆、執劍留下的薄繭，輕輕劃過她的鬢角，剛觸到耳尖，便覺那片肌膚倏地發燙，綿綿下意識縮了縮脖頸，耳尖紅得像浸了胭脂，心底卻泛起一陣柔軟的漣漪。

衛珩俯身看著綿綿，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帶著淡淡的墨香與龍涎香混合的味道，低沉得像夜色里的絮語。綿綿抬眼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著燭火的微光，也盛著滿滿的她，濃得化不開。

他順勢將她攬入懷中，掌心貼著她的后背，體溫透過薄薄的綾羅衣料滲進來，驅散了夜的微涼。衛珩感受著懷中人纖細的肩頭，心底滿是疼惜：這些日子，她陪著自己熬夜查案、殫精竭慮，從未有過半句怨言。他想要的從不是什么功名利祿，而是此刻懷中的溫熱，是與她相守的安寧。他低頭吻住她的額角，再順著眉骨滑到眼瞼，唇瓣的溫熱與呼吸的輕癢，讓綿綿睫毛輕顫，抬手不自覺地攀住他的肩頭。

他的吻溫柔而執著，從唇角蔓延至下頜。每一處觸碰都帶著小心翼翼的疼惜，沒有絲毫急躁，只有滿心的繾綣。綿綿的心像浸在溫水里，軟得一塌糊涂。她仰頭回應他，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脊背，感受著他挺拔身形下的沉穩力量，也感受著他動作里的溫柔克制。

衛珩掌心撫過她的長發，再緩緩落在她的腰間，將她更緊地擁在懷里。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聲音帶著動情后的沙啞：“有你在，真好。”這簡單的五個字，道盡了他所有的慶幸與眷戀，慶幸在這亂世中遇見她，慶幸她愿陪自己踏過刀山火海。

綿綿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鼻尖蹭過他溫熱的肌膚，悶悶地應著：“嗯”她感受著他胸腔的起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心底一片澄澈。

帳外風聲漸息，只有窗欞偶爾傳來細碎的響動，帳內卻暖得不像話。呼吸交織，香氣纏繞，彼此的心跳在靜謐的夜里愈發清晰，漸漸同頻共振。衛珩低頭看著懷中人泛紅的眼角與恬靜的神色，眼底滿是柔色。良久后替她攏了攏錦被，將她牢牢護在懷里，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聽著安穩的心跳聲入眠。

前路的迷霧尚未散盡，但此刻，帳內的溫度、纏繞的香氣、肌膚相觸的暖意，早已將所有黑暗與兇險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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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幾日，京中眾人驚訝地發現，一向忙于查案又大出風頭的衛世子，忽然閑適起來。今日帶著世子妃游玩，明日與顧小將軍飲酒對弈，后日又去族學考校弟弟功課，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皇帝聽聞后，特意召他入宮，似笑非笑地問：“愛卿近日倒是清閑。”衛珩恭敬回稟：“臣以為，如今線索已交由相關衙門，臣無官職在身，過多插手反而不妥，不如恪守本分，安心陪伴家人。陛下需要下臣時，臣必將赴湯蹈火。”皇帝眼中的審視散去，滿意點頭：“很好，還是你懂事。”

暗地里，衛珩并未放松警惕。墨玄帶著暗衛日夜監視“聽雨軒”，京城各處的眼線也依舊運轉。這日，衛珩正與綿綿在院中對弈，墨玄匆匆來報：“世子，聽雨軒有動靜了！午后有人進入，身形、步態都與二皇子府的貼身侍從極為相似！”

衛珩執棋的手微微一頓，與綿綿交換了一個眼神。果然，二皇子蕭玠與燭龍脫不了干系。他落下棋子，氣定神閑：“繼續監視，記錄所有出入人員，切勿打草驚蛇。”綿綿會意一笑，落下一子：“將軍。”

棋局如朝局，有時候退一步并非示弱，而是為了更好地掌控全局。他們在明面上回歸溫情從容的生活，暗地里卻布下天羅地網，等待著“燭龍”露出更多馬腳，屆時再一舉將其擒獲。而那座看似寧靜的“聽雨軒”，終將成為揭開新風帥之謎的關鍵，掀起朝堂新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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