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是被豬拱門的聲音吵醒的。
天剛蒙蒙亮,木板門就被撞得“哐哐”響,伴隨著急促的“哼哧哼哧”聲。他迷迷糊糊爬起來,趿拉著那雙鞋底快磨穿的拖鞋去開門。
門一開,小白豬“嗖”地就竄進(jìn)來了。
“哎你——”
林青禾話還沒說完,小白豬已經(jīng)熟門熟路地溜到灶臺邊,鼻子一聳一聳地聞著昨晚剩下的玉米糊糊。
“這是你家還是我家啊?”林青禾哭笑不得。
小白豬回頭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有吃的就是我家。”
屋里傳來林建國的聲音:“是不是王叔家的豬又跑進(jìn)來了?”
“可不是嘛?!绷智嗪潭紫律?,拍了拍豬腦袋,“你說你,放著好好的豬圈不待,天天往人屋里鉆,像話嗎?”
小白豬不理他,專心致志地舔著鍋邊。
這豬確實不一般。
它是隔壁王叔三個月前送來的,說要去城里兒子家住一陣,豬沒人照顧,寄養(yǎng)在林家。臨走前王叔特意交代:“這豬靈性,你們別虧待它。”
當(dāng)時林青禾還覺得王叔夸張,豬再靈性能靈到哪兒去?
結(jié)果末尾附了個二維碼,寫著“掃碼咨詢”。
林青禾盯著那個黑白相間的方塊,看了足足一分鐘。
最后他關(guān)掉手機(jī),塞回口袋。
偏方要是能治病,還要醫(yī)院干啥?
他轉(zhuǎn)身回屋,父親已經(jīng)睡著了,呼吸聲又粗又重,像拉風(fēng)箱。小白豬趴在床邊地上,也睡著了,肚子一起一伏。
林青禾輕手輕腳地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
院子里,那只最肥的老母雞正帶著一窩小雞崽散步,咕咕咕地叫個不停。
他忽然想起小時侯,有一次他發(fā)燒,母親也是這樣坐在床邊守著他。那時侯他覺得,天塌下來都有父母頂著。
現(xiàn)在母親不在了,父親倒了,天好像真的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