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匡陽起身,乘電梯到頂樓,帶著蔣斯崇和沈晞月繞到一扇隱在巨大壁畫后的門前,推開門,語氣里裹著幾分不容拒絕,“蔣生,這邊聊。”
蔣斯崇看得出宗匡陽有意帶他們兜圈子,眼底的冷意像淬了冰。
“合作可以談,但宗先生要清楚,通泰的規(guī)矩,是我定的。新規(guī)選出的供應(yīng)商,不管是哪家的賬,若宗先生摻了手,最好先理干凈?!?/p>
宗匡陽的臉色微變,指尖夾著的煙抖了抖,煙灰簌簌落在地板上,卻沒發(fā)作,只是扯出一抹笑。
“蔣生放心,做生意講究互利。只要蔣生肯松口,禾晟安有的是資源,幫通泰把雙碳項(xiàng)目鋪得更開?!?/p>
蔣斯崇沒再接話,攬著沈晞月的腰走進(jìn)包廂,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燙進(jìn)她的皮膚,沈晞月能清晰感覺到他指腹的緊繃。
包廂里的煙味裹著茶漬的澀味,嗆得人鼻腔發(fā)緊,宗匡陽的目光掃過縮在蔣斯崇身側(cè)的沈晞月,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蔣先生帶個女伴來談事,倒顯得我們這兒太拘謹(jǐn)了。不如讓這位小姐先到偏廳歇著?”
蔣斯崇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指節(jié)在白瓷杯壁捏出淺痕,骨節(jié)泛白,卻還是淡聲道,“不必麻煩,她性子靜,不礙事?!?/p>
宗匡陽喉間滾出低笑,眼尾掃過門口時忽然收了聲。
沈晞月順著他的目光回頭,只見端著果盤的馬仔躬身進(jìn)來,紅木托盤上的水晶果叉映著冷光,晃得人眼慌。
宗匡陽沒說話,只是抬了抬下巴,馬仔立刻會意,轉(zhuǎn)身添水時手腕“不慎”一歪,半杯溫?zé)岬牟杷珴娫诹松驎勗碌囊路聰[,水漬迅速暈開一片深色。
蔣斯崇放下杯子的瞬間,杯底磕在桌面的聲響在寂靜里格外刺耳,他睨向宗匡陽的眼神冷得淬了冰,眉峰不自覺蹙緊,下頜線繃成一道凌厲的弧。
沈晞月混進(jìn)來的身份本就敏感,不能讓宗匡陽更起疑心。
“瞧這笨手笨腳的。”宗匡陽捻滅煙頭,語氣里半分歉意都沒有,沖馬仔揚(yáng)下巴,“還不快帶這位小姐去換件干凈衣服?”
沈晞月跟著馬仔走出包廂時,蔣斯崇的目光仍黏在她后背,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裹得她呼吸都輕了幾分。
走廊里的廊燈昏黃,把人影拉得老長,她心里打著算盤。
楊萱視頻里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這層,或許能借換衣服的機(jī)會繞過去看看。
可剛拐過轉(zhuǎn)角,身后的腳步聲就停了,帶著壓迫感的陰影瞬間罩下來。
“這位小姐,我看你雖然面生,卻很眼熟啊?!瘪R仔的聲音嘶啞,帶著不懷好意的打量,一步步逼近,手已經(jīng)摸向腰間的別扣。
沈晞月心頭一緊,指尖悄悄攥緊口袋里的手機(jī),正想找借口脫身,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你怎么在這?不是說今晚不來嗎?”
沈晞月回頭,看見關(guān)芷歆踩著高跟鞋站在走廊盡頭,一身利落的西裝套裙,盛氣凌人。
關(guān)芷歆和經(jīng)紀(jì)人關(guān)菱一起來見甲方,談新劇番位,哪想那人不老實(shí),白酒混著洋酒灌她,本是打算借口透氣溜走,正等人來接,就瞥見走廊里的爭執(zhí)。
她是想裝沒看見來著,畢竟跟沈晞月不算深交,犯不著惹宗匡陽的人,可看見馬仔那副兇相,終究咬了咬后槽牙走了過來。
“我陪蔣先生來的?!鄙驎勗路磻?yīng)極快,繞開馬仔走向關(guān)芷歆。
“蔣斯崇?”關(guān)芷歆皺著眉嘟囔,聲音不大卻足夠讓馬仔聽見,“你怎么還真跟那個煞神攪和到一起?”
她抬眼瞪向馬仔,氣場全開,“宗老板的人就是這么待客的?也不看看這位是誰的人,動她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p>
馬仔被懟得一愣,終究沒敢造次。
關(guān)芷歆扯著沈晞月的手腕往電梯口走,進(jìn)了電梯才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