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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這他媽什么鬼地方?!”嬴政,大秦未來的始皇帝,此刻正以一個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視角,憤怒地吐槽著我的悲慘處境。
趙姬裹著舊棉袍,把嬰兒和一床破被子裹得跟個粽子似的,縮在角落那矮榻上。想用她那瘦弱的身體給擋住這屋子里、這邯鄲城里所有的寒意和惡意。
政兒,我的小政兒。。。趙姬輕聲哼哼著,那聲音里頭全是疲憊和。。。呃,恐懼?雖然才出生幾天,但已經能感受到周圍這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氣氛了。
“我,嬴政,堂堂一國之君,未來要一統六國的男人,現在居然被裹得跟個春卷似的,動彈不得!而且最他媽坑爹的是,我他媽居然是個姓的質子!這姓氏簡直就是個死亡flag啊!”
姓趙?哈!好得很!等老子以后回了秦國,非得把這個字刻在所有戰俘的腦門上不可!嬰兒在心里惡狠狠地想著,但很快就被一陣饑餓感打斷了。
門外,凜冽的風嗚咽著穿過狹窄的巷弄,卷起地上的浮土和枯葉,那聲音聽得直想罵娘。沒有鄰里的走動,沒有市井的喧囂,連狗吠都絕跡了——不是狗都死絕了,是大家都慫得不敢出聲了!
我去弄點柴火,再尋些米糧,便宜老爹嬴異人,也就是現在的趙子楚,突然開口說道。嬰兒瞇著眼睛瞄了他一眼——這家伙看起來比較慘,一臉的菜色,眼神里全是絕望。
別去!異人。。。。。。外面。。。。。。外面全是。。。。。。趙姬緊張地拉住他的袖子。
我知道。嬴異人打斷她,聲音低沉卻異常堅定,躲在這里,柴盡了,糧絕了,一樣是死路一條。他們總不至于光天化日。。。。。。他說著,搖搖頭,轉身就往外走。
看著他那瘦弱的背影,心里突然有點不是滋味——雖然這家伙平時看起來挺慫的,但好歹還算是個敢出去找食物的爹。
巷子空無一人。兩側低矮的土墻夾著一條灰撲撲的通道,墻皮剝落,露出里面粗糙的土坯。所有的門戶都死死關閉著,連一絲縫隙也無。
嘖嘖,看看,這就是我嬴政未來的子民?一個個慫得跟孫子似的!我在心里吐槽著,然后就看見我那便宜老爹走向那個唯一的炭販子。
老丈!老丈!嬴異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客氣點,買些炭,勞煩您了。
那老炭翁抬頭,渾濁的眼睛在嬴異人腰間掃了一眼——然后就像見了鬼一樣,破口大罵:秦狗!在長平吃了我兩個兒子!連骨頭渣子都沒吐出來!四十萬!四十萬條命啊!燒成灰了!
你們也配用我趙國的炭火暖著身子?滾,滾開!別臟了老漢的眼!滾回你那狼窩去。
“我靠!我他媽才剛出生幾天啊!這仇恨拉得也太快了吧?!”
嬴異人灰溜溜地回來了,身后跟著那老炭翁的咒罵聲。看著他那沮喪的樣子,突然有點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寒冷中緩慢爬行。嬰兒餓了,開始哼唧。趙姬輕輕拍著他,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強自壓抑的哽咽。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門外似乎傳來極其輕微的窸窣聲。很輕,像是風吹動什么東西,又像是老鼠爬過墻角。
異人猛地抬起頭,側耳傾聽。趙姬也瞬間屏住了呼吸,驚恐地望向門口。
那聲音又響了一下,似乎是什么東西被輕輕擱置在門外的地上。緊接著,一陣極輕、極快的腳步聲迅速遠去,消失在巷子的深處。
異人緩緩站起身,動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線木偶。他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手指有些顫抖地,慢慢拉開了門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