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xué)時,她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夜路上總能感到有人跟在后面;
高中時,暑假在超市里打工收銀,會被來買香煙的男人上下打量胸部;
大學(xué)期間,和同學(xué)們一起去ktv唱歌時去廁所洗手,出來后被醉漢摟著肩膀摸了把屁股,憤怒地推開對方跑回自己的包廂,又被他們跟進(jìn)來追著敬酒……
曲鹿發(fā)覺自己好像總是在逃跑。
遇見危險的這一刻,如果明知逃跑毫無意義,正確的選擇應(yīng)該是迎戰(zhàn)。
可恍惚的意識讓曲鹿知道自己正在被動中垂死掙扎,她的身體不具備足夠的力量,她的智慧只能用于文明環(huán)境。
在蠻力橫生的底層空間里,曲鹿弱小得,如同一只可笑的螻蟻。
她的眼神漸漸失焦,雙手也開始輕飄飄地浮在水上,連嘴里的氣泡也在不斷減少。
曲鹿沉沉地閉上了眼,艱難地睜開時,她看到有一片落葉飄到了河面。
這片葉子一半黃,一半綠。
似曾相識。
曲鹿的腦子里瞬間出現(xiàn)了那片夾在自己車窗上的葉子,她在這一刻終于可以確定,當(dāng)她把車子停在宋景程單位的時候,當(dāng)她下車離開的時候,門衛(wèi)與她說話的時候,她分了心,并沒有立即鎖車。
也許就是在那時,有人打開了她的車門。
所以車窗上的葉子才會掉在車內(nèi)。
說明她被監(jiān)視著。
打從她回到鎮(zhèn)上后,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可控范圍里。
是她自投羅網(wǎng)!
人在瀕臨死亡時的求生欲強大到曲鹿自己也無法想象的地步,她的憤怒、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令她突然瘋一般地掙扎起來。
猴子意識到她在反抗,更加用力地按住了她的頭,可曲鹿沒有去做無用的踢打,她只是摸索到了自己的表帶,熟練地打開了藍(lán)氣球手表的蝴蝶扣。
幸好她的手表上都是細(xì)碎的鉆石。
曲鹿手里抓著手表,用她瀕死的力氣去砸自己的后頸——因為男人的手就在那里,鉆石嵌入他指甲,疼得他松開了一些力道。
就在這一刻,曲鹿趁機從河里抬起頭,她猛地吸進(jìn)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又用手表去砸猴子的面具!
猴子試圖躲閃,手表上的鉆石劃破了他的脖頸,留下淺淺一條血痕。曲鹿利用這個空隙飛撲上去咬他的脖子,猴子覺得她是真的瘋了,再加上痛苦難耐,他一把踹開曲鹿,抬手捂住自己的傷口。
曲鹿搖搖晃晃地退后幾步,她沒有任何猶豫,轉(zhuǎn)身便逃了起來。
橋下的塑料瓶編織袋被她撞倒了,她余光發(fā)現(xiàn)袋子后面躺著半夢半醒的拾荒者,對方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曲鹿急著逃命,把袋子里的瓶子全部都扒拉在地上攔路后,她繼續(xù)往前逃跑。
至于猴子是否追了上來,她沒有任何印象。
因為逃到馬路上的那一刻,迎面出現(xiàn)的是一對友善的中年夫婦,他們原本還在有說有笑,一見到狼狽的去路,立刻上前來扶住她,很快就認(rèn)出她來:“是曲律師!出什么事啦?你怎么滿身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