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實在欺人太甚!”胡嬤嬤氣得發抖,“嫡小姐歸來,竟連個像樣院落都不給,這分明是不認您這個女兒!”
鳳翎羽卻神色平靜,目光掃過院中雜草、積塵門窗,唇角微揚:“嬤嬤莫氣。這府中上下,怕是早沒人盼我們回來。無人可用,無人愿用,自然也就無人替我們準備院子?!彼彶教と耄Z氣淡然。
自原主母親逝后,這府中中饋歸柳姨娘掌管了十六年,但她卻始終未能爬上正妻之位。這中間怕是有外祖家的手筆。
外祖家若真無能,她豈能久居妾位,久不得正?
可若外祖家真有勢,又怎能容我流落寺院?十六年未有一人探望。
這其中因果,怕是都系于‘爹爹’一人之手。
院落雖破,卻格局完整,角落竟還藏著一間小廚房,灶臺雖舊,卻似有人用過。她心念微動:這地方,怕是曾住過某個失寵又未徹底失勢的舊人。
“小姐,這些粗活老奴來干!”胡嬤嬤搶過掃帚,“您坐了這么久的車,身子怎能受得住。我先去燒些熱水,您洗洗塵,好生歇息?!?/p>
鳳翎羽未推辭,任她扶至擦凈的椅上,靜靜望著窗外暮色四合。
熱水洗去風塵,她躺于硬板床榻,思緒卻如潮翻涌。
第一,柔弱不能久裝。胡嬤嬤雖忠心耿耿,卻易被情緒裹挾,需盡早讓她明白:如今的“鳳翎羽”,已非昔日任人踐踏的孤女。
第二,丞相府不可久留。孝道如枷,渣爹如狼,柳姨娘似蛇,步步緊逼。她雖不懼,卻不愿日日陷于算計與壓抑。這世間,她不想讓人人唾罵的“不孝女”,卻更不愿讓任人宰割的“順從羔羊”。
第三,她重活一世,從末世血海歸來,不是為了再困于高墻深院。這世界山河廣闊,資源豐沛——她想看遍千山萬水,踏遍星河萬里,她要自由地活,隨心所欲地活,不被任何人、任何規矩束縛地活。
空間仍在,火系異能雖僅一級,卻足以應對尋常宵小。治愈、水系、精神系雖還休眠未能激活,但根基尚存,重修也只是時間問題。她有底牌,有經驗,更有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狠勁。
“既然占了這具身l,”她閉眼低語,聲音輕如呢喃,卻透著徹骨寒意,“那她的仇,我便替她——一筆一筆,全都討回來?!?/p>
報仇,是第一步。
自由,是最終歸宿。
而這丞相府的天……
她要親手,掀開一道裂縫。